与凤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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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是我三更半夜从乱葬岗醒来,远处是几丛幽绿鬼火闪烁,头顶乌鸦悬绕,身下枕着残肢断臂,身边坐了一个同样身穿花嫁衣的雪白美人,正在一沓一沓地往火堆里丢纸钱,不知是妖是鬼。 她一边烧,一边振振有词,大抵意思是你个死鬼为何这样短命,留下我孤儿寡母平白受苦云云。 彼时我的境况也不怎样,半截身子埋在死人堆里,蓬头垢面一身血污,只有别人嫌弃我的份,没有我嫌弃别人的份,是以并不计较她的身份。烟熏火燎中眯眼一望,只见这位新嫁娘容貌昳丽,眼睫沾泪,腰身纤细,实在是个一等一的美人。 本公主从十五丈高的城墙越下,按理说是没有活路的,许是雪厚,叫我没有立时毙命,此时回光返照,强弩之末,进的气多出的气少,看她烧了半天纸,最后忍不住道:「姐姐,若是有多的,能不能匀我几张?」 怕她误会,我又补了一句:「不是烧给我,我的国家刚刚灭亡了,我想烧上几张,尽一尽哀思。」 大抵是这般讨要死人钱财的行径犯了忌讳,美人姐姐当即横眉一竖,冲我劈过一记手刀。 后面的事我就不晓得了,再醒来时,没有去见阎王,更无美女姐姐,身前只坐着盛景。 面对我的置疑,他严肃道:「我救你时,并没有什么嫁衣新娘,许是你把我的红衣看错了。」 我一向有个察言观色的优点,听他这么说,便晓得这位主要强,不愿意承认自己穿红嫁衣替死鬼丈夫哭过丧,自然也就不再在他跟前提了。 之前与贺扬说「我在这栖梧宫负责许多要事」并非信口开河,除去日常洒扫,我确实担着一个顶顶重要的职位——在下不才,是这宫里的门面。 盛景神君空长了一副遭人惦记的好相貌,栖梧宫里却连只雌鸟也没有。在我来前,这块风水宝地说好听了是阳气重,说难听了便是座和尚庙,万八千年,就只他一人,并着小八一只鸟过了。 别说众仙友心里犯嘀咕,我有时候也纳闷,这四十多年,只见他日常遛鸟,从未见他动过找道侣的念头。但最近隐隐约约想明白了——盛景总不好明晃晃公开他是个断袖的事情,这事又被我撞破,他困于天条不能杀我灭口,于是索性提了我上来替他遮掩一二,让宫里充斥一点女人的气息,莫要阳刚之气太重。 这一手实在是妙。 需知神仙也分三六九等,我这种靠嗑灵药升上来的,自然是最末流小仙,无依无靠。 他挑个无身份背景的小仙替他遮掩,自然凭他拿捏。若是寻个别的什么仙子,仙子又对他生出些别的什么情意来,他一个断袖定然无法回馈这份情意,届时仙子哭凄凄回娘家一闹,啧啧啧,恐怕要凭空生出许多是非供人闲谈。 在下是个识大体的,他于我有救命之恩,我牺牲一点可有可无的名节做回报实在应该,有了这层因果,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相处得十分愉快。 盛景掌四时,水君这日来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