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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佻。
关系好的凑上来问:「怎么了啊,转性了?」
王守仁正在看书,头也不抬:「以前放诞,终究是无路可走,如今书山为路,才知道放诞不是好事,以后只有温润淡然的王守仁了,你们会习惯的。」
同窗面面相觑,悠然不信,可王守仁读起书来几月如一日,由不得他们不信。
只是那会儿的王守仁也想不到,自己会在十几年后,又捡起少年时的戏谑功夫,重新当一个段子手,抛下所有圣贤书的教诲,忽然明白了自己的珍贵。
当然,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啦,如今对王守仁来说,最重要的就是科举。
虽然二十岁的王守仁触类旁通,八股也写得极好,但科考这种事也是讲运气的,他连续两次落第,同他一起进京赶考的人无不沮丧,只有他老神在在。
真·温润淡然,不曾稍改。
同窗忍不住了:「你才名在外,不中第就不觉着羞耻吗?」
王守仁淡淡一笑,逼格渐成,他说:「我只以不中第而动心为耻。」
同窗:???
多年研习佛道,别的不说,王守仁至少养成了些功名利禄不挂怀的洒脱。
两次落第之后,王守仁终于在第三次成功中举,但以他这个心态,即使在京城的大染坊里,还是没洗掉自己的痴。
一场科举落幕,京城里多的是宴席,来来往往的新科进士与朝中大臣觥筹交错,曲水流觞,你点江山,我赋诗词,端的是宾主尽欢。
几人说说笑笑里,忽然发现席间还有个相貌堂堂的汉子,正坐在那一动不动。
再打量,发现这人跟个傻子一样,正一边吃果子,一边吐果核。
完事把果核接在手里,放在桌子上模拟两方骑兵进攻,推演边疆战事。
王守仁目光灼灼,旁若无人。
这股子认真令其他人笑也不是,问也不是,就那么尴尬了几秒,纷纷别过头不去看他。
而王守仁认真的结果,就是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满是干货的《边务八事》,然而这封奏疏呈上去,却如石沉大海,没有掀起一丝波澜。
只是不久后上边传来消息,把他升去了刑部云南清吏司主事。
云南清吏司主事这个职位也是够玄学,日后还有一个大明喷王,正是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,那家伙一篇万言书上去,海瑞跟嘉靖千载不朽。
扯远了,总之官是升了点,事反而变得更少。
王守仁除了在京城跟朋友们写诗作文,就只能寻访佛道异士。
那些年他写了很多文章,也见了不少奇人异事,他也不是不明白,如今朝廷可能不需要他这种人,他也不是没想过,干脆辞了官,遁入深山,反正他的道家导引术学得极好,冥冥之中甚至有了点修仙的玄学,人称隔着门外数里前来拜访,他都心血来潮,若有所察。
但他终究没有离开。
这一番蹉跎之中的挣扎,反而在某日王守仁又翻过父亲来信的时候令他彻悟了。
真要遁入深山,离世修道,那从小抚养自己的奶奶,对自己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