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白月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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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院了,是我妈连夜从小城镇赶来,主动用农村信用社的卡掺着几张纸钞,为我结清了手术费用。 说来也没多少钱,连被他妈妈砸掉的一个花瓶零头都没有,连我半个月的工资都不到。 我听见护士们议论,说季途生本来要去付钱,被他妈生生折断了银行卡。 我曾经的「准婆婆」还在病床前指着我鼻子大骂,说是我对不起他们季家,连之前在私立医院做检查和亲子鉴定的钱,都应该还给她。 而且就算我们分手了,她找律师打官司,也会要回去。 我知道她在做什么戏。 ——表现得越恨我,越不放过我,就越能让季途生相信报告结果是真的,从而和我一刀两断,最好顺带恨我入骨,万劫不复。 忍受不了各种陌生人的指指点点,我办理了提前出院。 出院那一路,我妈扶着我,小步小步地挪。 季途生跟在后面,小心地提醒着可能冲撞到我的人。 看我在软件上叫特价车,他终于开口。 「就算只把我当个司机,还是坐我的车吧。你现在身子很弱,不能受凉,我已经把车上的加热坐垫开好了。」 我不置可否。 特价车来了,冬天里,车窗大敞,风呼呼地灌。 季途生一把拉住我的手腕。 「南南,别和自己身体较劲,行不行?」 我想抽,却抽不出来。 头一回,他握得死死的。 嘴却翕动着发不出一个音,直到司机都不耐烦地探出脑袋。 「到底走不走啊?」 「南南!」 季途生鼓起勇气似的叫我,「这些事,的确太多太快也太突然了。我理解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……」 他吞吞吐吐:「但,只是冷静,不是分手,对吧?」 我背对着他,抹了把脸,一百米的路,走出了一身虚汗。 我妈打开车门:「上车吧,南南。」 她把我扶上去,转身给了季途生一个大嘴巴子。 我发誓,那是我这几天听过最响的声音。 「松手,别再碰我女儿!」 我妈天生有听障,很多工作都做不了,十多年来一直靠做上门的保洁为生,独自拉扯我长大。 她对人点头哈腰了一辈子,居然也会打人。 6 这一巴掌是有代价的。 我妈积蓄微薄,外婆又重病卧床,她来照顾我,每天下午却依旧要去做保洁阿姨赚点钱。 可有一天晚上,我听见她瑟缩在阳台的冷风中,一通接着一通打电话。 「……是我不好,沙发底下的猫毛可能没收拾干净,我把您的钱退给您,明天再上门重新打扫一遍,您看行吗?能不能,别给我差评……」 「……您说什么?对不起,我听力不好,能不能麻烦您大点声,对不起,真对不起,给您添麻烦了……」 「……真的对我很重要,有差评就不给我派单了。我也有妈,没活干就没钱,我妈就吃不上药……」 她打了很多通。 她不知道差点砸掉她饭碗的差评来自于谁,她不惜被一次次骂着神经病,顽固地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