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处金屋可藏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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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……臣妾有孕了,没有可心的人伺候陛下,臣妾不放心呢。」 沈疏放温言软语道:「爱妃放心,朕忙完就来陪你,不需旁人伺候。」 贵妃有孕的喜事一下子吸引了众人关注,整个春日宴上不断有人道喜,季如茵满面春风,一副人生赢家的样子。 看着阳光下一对璧人并肩而立,恩爱缠绵的场面,我一脸木然。 孩子……我又想起来,我也曾顺利诞下过一个孩子。 我曾乖乖地在每次欢好后饮下避子汤,但也有一次身体不适,便让侍女端下去了,就这一次漏网之鱼,让我成功有孕……却也,掀起一场轩然大波。 也许是长期服用药物的原因,孩子在母体中发育不全,待生下来时,缺了一只胳膊。在重视子嗣和信仰的大梁,肢体不全的皇子毫无存在的必要,甚至是灾祸的象征。而我作为大梁的皇后,生下肢体残缺的怪胎,在前朝后宫,无疑都是舆论的攻击对象。 那日,孩子出生尚不足一日,沈疏放就命人活活闷死了他。 想到这,我惨然一笑,只觉得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蹿。 皇权之下,子嗣、权力都是枷锁,今日枕边人呵护你如珠如宝,失去了利用价值便如尘如泥,人人皆可口诛笔伐。 凤栖宫里,美轮美奂,雕梁画栋。 我挂在斗柱上,摇晃着没有下肢的身体,百无聊赖…… 沈疏放正坐在榻上,给斜倚在怀里的季如茵喂安胎药。季如茵娇滴滴的,一会要吃蜜糕,一会要亲亲,一会要皇帝给念话本子哄睡。 白日宣淫! 我恨恨地画圈圈念叨着。 不一会,好歹是把贵妃哄睡了,沈疏放起驾往议政殿去。桌上摆放这一叠高高的奏折,最上面的那封奏折封皮是葱绿色,镶着金边。 我突然记起来,那是——《长门赋》。 我死之前一个月,特意奉黄金五百斤,请当世名手司马相公操刀作的思君之赋。 死前我曾想用此方法见他一面,奈何宫门重重封锁,这赋,竟迟到了一个月之久。 「忽寝寐而梦想兮,魄若君之在旁。惕寤觉而无见兮,魂迋迋若有亡。众鸡鸣而愁予兮,起视月之精光。观众星之行列兮,毕昴出于东方。望中庭之蔼蔼兮,若季秋之降霜。夜曼曼其若岁兮,怀郁郁其不可再更。澹偃蹇而待曙兮,荒亭亭而复明。妾人窃自悲兮,究年岁而不敢忘。」 自十二岁嫁给沈疏放,少年夫妻的欢乐与真心、两小无猜和相互依赖,都似飞鸿踏雪泥,淹没在一次次猜忌和利用中。唯有自悲感伤,年年岁岁,永不相忘。 我浮在帝王的身后,暗自点评文章:写得真好,情真意切。可惜,人都没了。 当年金屋在,今已空悠悠。 5 夜色深深,昏黄的烛光摇摇曳曳,衬得沈疏放格外好看。他生了一双凤眼,尾睫纤长,此刻黑眸格外深沉,若有所思。 忽地,他起身向外走去,一阵吸引力牵扯着我跟上。他像一道幽灵,沿着朱红色的宫墙慢慢地走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