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喷在了边上的窗户上,放射状地溅开。
那个男人的双手,满是青筋浮现;而他身下的小小,只剩下了微弱的颤抖。
他听见动静,转过头来。
邻居们一定会听见的。我笑了起来。
该你逃了,龟孙。
男人也明白了我要做什么。
小小终于被他松开了,他猛地朝我冲来。
来不及了。
我失去重心,坠落下去。
墙壁,窗户,窗边男人的身影,一切一切都在急速地远去。
龟孙……
短暂的几秒过后,「嘭」的一声。
像是掉入水面,我的身体砸穿了那个遮雨棚。所有金属与塑料的碎片,水花般飞溅而起。
轰然一声巨响!
我最后看见的,是所有灯光都亮了起来。很多人的脑袋,探了出来,有人往上看去,看见了那个窗边的陌生男人。
窗上正在往下滴的血,被看见了吗……应该吧。因为我听见有人大喊了起来,「我去叫救护车,你们报警!」
男人的身影,慌张地消失在了窗边。
8
……
如果,那个时候,我死在了那里。
应该会是一个英雄吧。
……
9
四年后,2008 年的一个秋日,日光很温暖。
一颗篮球滚到了我脚边。
于小小蹲了下来。几个小孩在远处招呼着,她将篮球扔了回去。
我坐在轮椅上,望着那些奔跑跳跃的小孩,眼神里,闪过了一丝不甘。
是的。
那天晚上,因为遮雨棚的缓冲,我侥幸活了下来。
然而,医生告诉我们,粉碎的腰椎,坏死的神经,是不可逆的。
我活了下来,却也成了一个永远瘫痪的残废。
「小小,我们的同学,好多都考上大学了。」我们在楼下晒太阳,我这样说。
她轻轻地「嗯」了一声。
「小小……你会恨我吗?」许久,我问她。
说这个话的时候,我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。
10
这四年间,发生了很多事。
那晚,我坠楼后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直到我在医院里醒来,第一眼,便是于小小坐在病床边。
她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,我知道,那伤痕是要跟着她一辈子了。
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,想要抱我,却又不知该不该抱我。
最后,她蹲了下来,在我的手臂上轻轻地点了两下。
很奇怪,明明我们没有规定过这个暗语的含义。
可我清楚地感知到,她想对我传达的是。
「谢谢你。」
11
出院后,我们一起,帮小小办了她父亲的葬礼。
出殡那日,小小默默流着泪,给父亲烧去了那份「案情通报」。
那上面是这样写的:
「……凶犯马某,逃跑后躲藏数日,眼见无处可逃,前往警局自首……」
「……归案伏法,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……」
小小望向了那口棺材。
她沉默着,后背开始微微颤抖。
我知道,她大概,是又想起了那个晚上的彻骨恐惧。
那晚,有些细节,到现在仍使我们毛骨悚然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