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风不知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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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果皮全让下人收拾了,又差人端了盘枇杷进来,随着阿姊去制枇杷膏。 阿姊走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 我有些不自在,却不知阿姊为何要看我,又觉得那枇杷甜腻腻的,实在馋人,也没计较许多。 等我大了再想的时候,我才知晓,虽说我与阿姊同岁,但阿姊是大了我许多的。 阿姊想得是比我多的,阿姊心思细腻,我那时的心眼却是碗那样大了。 我的吃穿用度都是下人亲自动手,我自己惫懒,是不肯亲自动手的。 懒懒散散的模样,连母亲也说过我几句,不过我拉着母亲的袖口撒个娇,说句好话,母亲笑我几句「娇气」,也便过去了。 这些事,府里人都是知道的,阿姊也知道。 那一桌子的枇杷果皮,阿姊心里明镜似的。 齐明来找我从来就只是找我一个人,都是进我的小院,是不见阿姊的。 我房里的大丫头也说过,齐明见我时,穿的衣裳格外好看。 齐明写戏本子的事,是他身边的小厮悄悄告诉我的。 我知道的时候,齐明还拿着戏本子给戏班子排戏。 齐明亲自去请教了写戏本子的先生,学了月余,才肯动手给我写的。 我那时才想起阿姊说的那句「齐明的衣裳做大了」是何意,齐明是累瘦了的,还是怪我不好。 我心里有些羞,让府里的厨子做好了绿豆馅儿的白团子,盛在红漆木食盒子里,提着给齐明送了去。 我见齐明时,齐明刚从戏台子处跑过来,见我来了,有些忙乱,慌张地将手在衣裳上摸了几下。 我看了看,他手上脏兮兮的,连脸上也带着土。 齐明没跟我说话,一溜烟儿跑了出去。 因着跑得太急,还摔了一跤,那云锦缎子的好衣裳算是糟蹋了。 我在后面叫了他几声,他却装没听到的,我掩着嘴笑了起来,齐明可真笨。 齐明再回来时,衣裳换了,靴子也换了,连腰间的玉佩也换成了鲤鱼纹的血玉。 我看他喘气的模样,笑着调笑他:「做什么,还真当要娶新娘?」 「见阿娇自然是与见旁人不同的。要是不相干的人,我哪里管这些衣裳靴子的,定是理也不肯理的。」 我把手里提的食盒子给了齐明,齐明笑得眉眼弯弯,他手上也是干干净净的。 齐明与我说,他刚刚在给戏台子刷漆,想着能好看些。 我笑他傻,这种粗活交给下人就好了,哪里用他这么个娇贵公子动手。 齐明冲我意味深长地一笑,「这哪里能一样呢?」 我懂齐明的意思,只要他肯对我用心,我便是欢喜的。 齐明本打算将《南风小记》排在我的生辰宴上讨我开心的,可我那日却突然发了热,整个将军府乱作一团,也没人有心思去看齐明究竟写了些什么。 后来齐明再邀我与阿姊去他府上的时候,我才能看到齐明到底对我有多上心。 齐明写的戏本子里的故事,就是我与他的故事,只不过我是天上的谪仙,齐明是世间的凡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