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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「我一个大男人,有手有脚的,干嘛要女人养!」
「她读大学能赚到钱,我就不能吗?」
「我不要!」
那一刻,我发现他长大了。
偏宠和溺爱,是小树上的蚜虫。
日积月累,最终会将树苗啃食殆尽。
而狂风暴雨,虽然会将树吹得东倒西歪,但唯有经历过这样的修行,树苗最终才能独当一面。
那个暑假以后我的地位发生了变化。
家族聚会,以前客人多,我是不能上桌的。
如今,必有我的一席之地。
族里的长辈们训起孩子来都会说:「你要有你朝朝姐一半省心就好了。」
七大姑八大姨,都想来我这捞点好处。
爸妈耳根子软,时不时就替那些亲戚说好话。
可惜,他们的话都不好使。
有一年大年初一,我去给德伯拜年。
妈妈神色低落:「朝朝,你是不是讨厌妈妈?我们当时也不容易!」
谈不上讨厌吧。
就是……难以亲近。
往后余生,我会做好女儿的本分,该给钱给钱,该买东西买东西。
可我的心啊。
不属于这个家。
也不属于爸爸妈妈。
我大四那年,张帅结婚了。
对象是他一个厂的女工。
腊月二十六,两人穿着红彤彤的劣质敬酒服,挨桌敬酒。
晚上,初中同学邀我一起去闹洞房。
我站在新房门口,看着他们毫无分寸地打闹。
仿佛看到前世
的自己。
那天我很不舒坦,想让张帅制止他们。
可他说:「大喜的日子,别扫兴。」
后来,我拿着扫把将那群人轰走,婆婆责备我不懂事。
我突然就觉得没意思,转身离开。
数年过去,乡间的泥巴路已经铺上了水泥。
越来越多的人走向外面的世界。
可是他们的观念,真的有重新塑造吗?
我不确定。
天空飘起了小雪。
张帅追了出来。
他喝多了酒,脸红红地拦住我:「朝朝,如果那时候我也念了高中,你是不是能看到我?」
「不!我宁愿永远不结婚,也不会跟你在一起。」我无情地回,「好好对你老婆,别再做个妈宝。」
雪花飘落在我脸上,淡淡的凉。
或许,我也会成为他的白月光。
是因为我足够优秀,难以得到,所以我才有资格当白月光。
快到家时,手机响了。
是章颉打来的。
「我有个事情想告诉你。」
「嗯?」
「我签到了杭州的一家大厂,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。」
「恭喜你!」
「朝朝,我很期待与你再见。」夜色里,他语气温柔,「我给你传一张照片。」
村里信号不好。
过了好一会,QQ 里出现一张图片。
是一把插在玻璃瓶里,盛开的雪柳。
还有章颉的一句话:「它们顽强又美丽,就像你,宋朝朝。」
完 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