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看全文
转反侧一宿之后,他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想做的事。
他要去找蛇。
去找到能让村子真正度过这场旱灾的东西。
——而不是那些肉。
他知道眼前这副光景是不正常的。
是那块不吉祥的肉带来的假象。
半个月过去,他依旧没有产生多少饥饿感。
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,但心中萦绕着不安的愈加浓郁。
年嘉禾走到村口,田埂那边突然传来喊声。
「嘉禾叔,你等一下!」
他转过头,见一个少年跨过干裂的田地,快速跑到了他面前。
他认出了那个少年,是丰登那边的一个远房侄子,名叫廪实。喜穗还在的时候,一直很照顾这个小侄子,这娃自然也很亲近喜穗。
少年跑到他身边,却又支吾着不开口,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。
「咋的,廪实?有什么话你就说。」
「嘉禾叔,我说了你别打我。」
「我没事打你干啥,你只管说。」
「我……我好像看见婶婶了。」
年嘉禾的笑凝固在脸上。
「你说什么!什么时候?」
「就是分肉的那天。」
「那天?你、你怎么会……」
「我那天出门找野菜挖,挖着挖着,远远的,就看见婶婶站在你家屋子旁边朝我笑。我心想,婶婶已经死了,怎么会站在那?我又怕,又好想她,就不由自主走过去,走过去以后她不见了,只听见你们的说话声,爬上墙,就看见你们在吃肉……」
年嘉禾眼皮猛一抖,原来那天看到的脑袋,就是廪实。
「我……我回家以后,没敢把看见婶婶的事说出口,就只说看见你们在吃肉。嘉禾叔,我……你打我没事,但是我真的看见婶婶了,绝对没骗你!」
年嘉禾怔了几秒,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家。关紧院门,气喘吁吁地回头,看向站在院里的喜穗。
「是你把他们引过来的?」
「是,」喜穗微微点头,「廪实那娃挂记我,我就用他把村里的人都引了过来。」
「你、你把村里的人引来干嘛?!」
「分肉。」
喜穗平静地说。
「只有你、丰登和秀才是不太够的,你们又不打算主动把肉分给别人,我只好自己想办法,让更多的人接触到肉。」
「你、你——」
年嘉禾用颤抖的手握紧锄头。
在他心头积压了大半个月的不安感,正飞速地凝结成浓得化不开的恐惧。
「你到底想干什么!你骗我们吃那些肉到底想干啥?!」
喜穗用漆黑的双眸沉静地凝视着他。
「我想帮你们 jinhua。」
她幽声说道。
她的声音仿佛九天之外吹来的凄风,她的周身萦绕着一圈绝不属于山村农妇的幽邃辉光。
年嘉禾却傻住了。
——禁话?
什么是禁话?
他倒是知道禁书——譬如粤匪贼首写的那本《太平诏书》便是禁书,私藏、印发的人都要杀头。
啥时候连说话也要禁了?
他刚想继续追问喜穗,喜穗已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