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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起身,伸手去探他的额头,被他一把攥住手腕。
「阿鹊。」他闷声道,「我知错了。」
我挣开他,手指拂过他的鬓角:「殿下喝了多少酒?」
百里临不答,顺势将侧脸贴上我的手掌。
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发烫,鼻息几乎将我的掌心灼出氤氲的水汽。
那些水汽汇成溪流,琤琮地流进我的心里。
我想将手抽回,却被百里临使力握住,微微偏了头,像是不解。
他抬起眼,光在他微湿的瞳仁中明灭,衬得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幼犬。
我感到荒诞。
他望着我:「对不起……我惹你生气了。」
「殿下醉了,」我耐心道,「臣妾唤人来照顾您。」
百里临仿佛没有听进去。
他垂下眼,卑微而虔诚地亲吻我的手心。
我被激得蜷起手指,心上像是被砸下无数刀剑,疼痛而沸反盈天。
我努力撑起笑,回过头去哄他:「臣妾没有生气,殿下松手好不好?」
「不好。」
我生出一丝与小孩子对话的无奈感:「为何不好?」
百里临静了静,声音极涩。
「我不想再弄丢你了。」
28
夜风幽咽,百里临将我扯回去,从背后环住。
我若是有尾巴,这会儿应该已经炸了毛。
风撞击云窗,发出微弱的脆响。我慌乱得像一把拉满的弓,紧张到极致,反倒显得平静。
可过了许久,百里临都没有下一步动作。
我略略找回声音,试探性地唤:「殿下?」
没回应。
他的额抵在我后颈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人羞耻的热度。
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,我小心翼翼地转过身。
百里临已经睡着了。
他本就不擅酒,即便这几年宫宴迫于太子的头衔应酬,也都是浅尝辄止,遑论喝醉。
过去百里临说:「君子慎酒。」
此时,我却有些庆幸他今夜的放纵,让我得以在这样混沌的暗夜之中,久违地端视他的面孔。
这些年来,百里临究竟改变了多少?
他不再劲装疾服,策马长街;不再会在看到我时扬起唇角,笑着招手;不再抓着我的手,肆无忌惮地跑过宫道。
东宫的风这样冷,冷到能将一个少年眼中的火焰尽数吹熄;东宫的风又这样重,重到能将所有的企望、所有的幻想、所有的任性,都沉沉压进一个人心底最深处。
我的少年本该做烈烈燎原的山上火,偏偏被捧上山巅,做孤冷无俦的云间月。
我何尝不知他难过。
他一步一步朝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攀登,而我站在他身边,看着他嘴角的笑一日日淡去,看着他的眉间逐渐皱出痕迹,看着他从神采飞扬,变得正言厉色。
就像一把剑,悄无声息地沉入海底。
我什么也没法做。
陛下缠绵病榻,黎民翘首以盼,他是皇室的太子殿下,不是我一个人的百里临。
我伸出手,认真抚平他的眉心,偷吻他紧闭的眼。
百里临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什么,本能地将我拥紧,含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