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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,他面对着广袤无边的永恒黑暗。
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视力,刹那间,那些数百万、数千万光年外的星系都像是被张的目光所点亮,串成长长的一丝丝、一缕缕的星系簇,像在黑暗空间飘飞的杨花。
其中任何一片杨花都是由上千个星系组成的,而随便某个星系就有这个银河系的规模,包含上百亿颗恒星和数以百万计的智慧文明,他们有的正在整个星系内昂首阔步,以为自己是整个宇宙的主人,有的刚刚从冰封的地层中破土而出,呆呆地凝望着天上的星空,有的早已衰老得奄奄一息,乘着破旧的幽灵船队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群星之间……
不过这一切,张都不感兴趣,他眨了一下眼睛,那些星系簇又统统熄灭,他的意识沿着目光的轴线,飞越无边的空间和百亿年的时间,一个个星系出现又消失,像不断被掠过的路标一样指向那早已消失的星系。
终于,那个小小的光点出现在他的虚拟视网膜上:古老的本星系团。
张很快从中辨认出了那个远古的、真正的银河系,一百二十亿年前的银河系,正在一百二十亿光年之外熠熠发光。
那小小的一点微光呵,像一只濒死的萤火虫,而曾经有多少代人以为那就是整个宇宙本身。
那么,那个过去的太阳呢?
张试图辨认太阳系的位置,但却无法从银河系那朦胧的光斑中分辨出任何单独的恒星来。
张自嘲地笑了笑,纵使他有神的大能,也无法从这一点微光中看出旧日太阳的灿烂阳光,更不可能认出在太阳的庇荫下泛着淡淡的蔚蓝色光辉的小小行星。
虽然他知道,他所看到的那一点点微光,必然蕴含了一百二十亿年前,那尚未毁灭之时的古老故乡,蕴含了一百二十亿年前,拿着简陋的望远镜凝望星空的他自己……
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
他似乎看到了在那个早已毁灭的星球上,在那个连历史都已湮灭的古老国家,在那个似乎从未存在过的城市中,在那条仍然清晰记得却又无比遥远的街道上,一百二十亿年前的他自己,一个小小的少年,和同学们一起,欢笑着走向红旗招展的学校;
一个茁壮的青年,在另一座城市的大学中贪婪地攫取着知识;
一个腼腆的男生,在月光下吻着一个更腼腆的白衣女孩;
一个刚强坚毅的男人,在登上飞船前的最后一刻,向着泣不成声的家人挥手,忽然泪水冲出了眼眶……
他本该和同时代人一起过完渺小而温馨的一生,然后在儿孙的簇拥中平静地死去,而不是一百多亿年后在宇宙尽头的另一个星系,用漫长的进化过程让早已灭绝的人类再度诞生在这个世界上。
让他们重新经历那些奴役与革命,战争与和平,光荣与屈辱,爱情与死亡……
然而纵然这个种族与天地同寿,最终仍然要在这个宇宙的大结局中灭亡。
宇宙在不停的膨胀中,而且日益加速,最终空间本身的增生将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