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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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他。 3 在太医署躺了一整天,我径直去了永巷。 皇帝身边不要的丫头,别个宫也不敢收留,想来想去,还是永巷最适合我。 这是关罚罪奴的地方,被打骂是家常便饭。执刑人孙嬷嬷膀大腰圆,一耳光便能将人门牙扇下来,满宫的宫女闻之色变。她挽着袖子站在我面前,用力一挥鞭子,灰尘溅开,石头做的地板都要被她鞭开。 「你不干活,光笑什么?」 我说:「我觉得这里很好。」 左右都是罪奴,谁也谈不上比谁高贵。 更重要的是,这里没有萧煜。 不在萧煜身边,很好。 「有病!」 孙嬷嬷啐了一口,骂骂咧咧走了。 手里没有事情要做的时候,我常想起谢临安。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,可我却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。 我只知道他是个将军。 想来边关苦寒,日日操练,也不晓得,朝廷发的冬衣,究竟能不能扛过塞外的风雪。 一匹绢布,裁成两截,塞上棉花,一夜过去,现出一对护膝的雏形。 护膝缝好了又拆,拆了又缝,那些太繁复的花纹我并不会绣,只求针脚足够细密,能护谢临安温暖。 但,也仅仅是做个念想罢了。 我一个无钱无势的小宫女,前朝的将军,岂是我想见就能随便见的。 在永巷待了半个月后,萧煜派他身边的公公把我叫了回去。 萧煜坐在大殿正中,犹如在看一条被撵走又找回来的狗。 一盏茶,我跪着举了大半个时辰,萧煜才接过去。 他饮了一口冷茶道,「安然,你好歹也是朕身边的人,擅自跑到永巷去,岂不是,在打朕的脸面?永巷掌事的宫女是谁?赏四十大板。」 四十大板下去,便是不死也残废了。 我瞬间煞白了脸,跪在地上不住地求他。 萧煜的耐心却到了尽头,他翻开案头上的卷宗,不再理会我,只吩咐道,「重新倒杯热茶过来,朕看你泡茶的手艺是愈发生疏了。」 下午,我与几个小宫女一起侍弄御书房外的花草,无意听见她们的耳语。 「听说了么,刘太医的尸首,被装在破马车里,拉出宫外了呢。」 「啊?他犯了什么事?」 「据说是给皇上请平安脉时,触怒了天颜。」 「刘太医平时处事最为圆滑,怎会?」 「这……我也不知道。」 我愣神听着,失手打碎了刚擦净的琉璃花瓶。 夜里我照例服侍萧煜洗漱,替他换上寝衣后,我迟迟没有退下去。 萧煜的眼神轻飘飘落到我身上,嗤道,「怎么?难不成你要留下来侍寝?」 我抿住唇,咬牙问道,「刘太医……是因为我,才死的么?」 萧煜冷笑一声,「不错,你总算聪明了一回。」 想起孙嬷嬷,再想到刘太医,我站在原地,忽然觉得周身极冷,控制不住地打起摆子,无力地跌落在地: 「为什么……」 只不过是替我治了病,便要夺了他的性命吗? 那为什么不干脆夺了我的性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