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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,把我锁在里面玩泥巴。
她硬是用单薄的身板抗起一袋袋水泥,梗着脖子和那些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叫板。
那天晚上,我看到她的肩膀上的皮,全被生生磨掉了。
漏出红色的肉,可她硬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。
后来,她攒够了钱,买了二手三蹦子带着我卖工地盒饭。
她卖掉了长发,给我买了软软的小床。
自己睡在木头板子上。
她的手指越来越粗,嗓门越来越大,皮肤越来越黑。
多少苦她都可以吃,可谁也别想少她一分钱。
所有人都说她是彪悍,每天绷着脸,还见钱如命。
只有看到我时,才会露出少有的温柔。
再后来我被送进了市区的幼儿园。
上了小学,上了初中。
这么多年,追求小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。
可无论多少人劝,小姨始终没有结婚。
她总是说,再等等,等囡囡上了高中。
等囡囡上来大学。
等啊等,从我四岁一直等到了我二十四。
那年,我带着喜欢的男生去见了小姨。
三十九岁的小姨第二天,就拿出毕生的积蓄给我买了一套精装两居,作为嫁妆。
可我已经有能力供养她,怎么忍心看着她再为我倾尽心血。
可小姨说:「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,自己可以随时回去的家。你有了家,小姨就是死了,也有脸去见她了。」
那是我妈出事后,小姨第一次提起我妈。
拿到产证的那晚,正好是我二十四的生日。
那天晚上,小姨抱着我妈的遗像在新房里哭的泣不成声。
二十年了,我终于再度看到了小姨的眼泪。
我知道,她哭出声那一刻,也终于原谅了十九岁那年口不择言的自己。
那时,我和小姨都以为余生都在往美好的生活里。
我会用余生报答她,照顾她,守着她。
就像她二十年如一日的付出一样。
一切痛苦,皆成过往。
可偏偏在那天深夜,有人再次潜入了我们的新家。
就如同二十年前那个都是噩梦的夜晚。
我听到响声,爬起身推开小姨的房门。
我妈的遗像碎了一地。
小姨浑身是血的抱住那个人的腿。
嘴里满是血沫还在喊:「囡囡,快跑,快……」
可我哪里还跑到出去。
就在我的手拉开门把手的那瞬间。
一把水果刀直直的插入了我的后背。
原来被刀刺穿身体是这么的疼。
那瞬间,我又想到了我妈。
我痛苦绝望地回过头。
看清了那张狰狞可怖,充满戾气的脸。
他一边狂笑,一边哭。
「报应,这都是你们的报应!!」
再睁眼,一片黑暗。
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尿意,下意识转动身体。
一只手突然从身背后死死捂住我的嘴巴。
「囡囡,别动,家里进人了!」
我瞬间泪崩。
那是日思夜想了二十年的声音啊。
妈……
我妈温热的身上,淡淡的茉莉香味。
我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脸。
眼泪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