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看全文
也不会说。
他长叹一口气,走到我面前:「这是贤妃留下的,东滨的地契和房契,都记了你的名字,说她死后请旨送你出宫。」
我双手接过,眼泪落在上面浸湿了纸张,我不认得字,可我见过银票和房契的样式,原来这就是贤妃说的,要送我的丰厚嫁妆。
「就照她的意思,」皇上停顿了一下,打量着我,「朕准你提前离宫,不过是一个哑巴,罢了。」
我俯身谢恩,再起身时,感到脖颈处一阵凉意。
皇上抽出佩刀抵着我的脖子:「可是,你若日后出去,学会读书识字……」
迎着刀刃,我直直地跪起身,锋利的薄刃在脖子上划过,一阵刺痛后,渗出了一丝殷红。
我若是现在死了,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贤妃和驰川,都说人死后要喝孟婆汤、过忘川,再晚了就怕他们已经忘了我了。
「叮——当——」佩刀挑断了我佩戴的细绳,坠着的那个小哨子滚到了皇上脚边。
他收回佩刀,语气中多了一分无奈:「你走吧,欠驰川的那条命就算还给他了。」
我缓缓起身离开,脑中闪过贤妃的话:「他的话我可不信。」我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化尸水,一狠心,全部倒在了双眼之上,眼睛瞬间就被灼烧得血肉模糊,继而便是一片黑暗,我扯着嗓子发出低压的嘶嚎。那样钻心的疼痛,让我当场就晕了过去,可是我知道这样我才能活着离开。
伤口愈合得比我预计得要快,因为我想快一点适应怎么做一个瞎子。又过了数日,我已经不用医官帮忙,能自己上药了,于是收拾了行礼,去临政殿请辞离宫。
我本来想等贤妃的丧仪结束后再离宫的,可是我养病期间,才知道皇上并未给她按妃位品阶置办丧礼,而是降了才人,只过了头七便就撤了灵堂草草了事。
那晚,宫里好多人都看见了,贤妃引诱皇上到自己寝宫,欲行刺圣驾,最后阴谋败露就火烧昭贤宫,那样的大火照得四方通亮,大家都看得真真的。而且,绣坊的宫人也证实了,贤妃提早要了那易燃引火的料子,就是蓄谋已久。康氏没贬为庶人还留了才人的位分,那是皇上顾念多年情分。
我坐在马车上,听到宫门处守卫盘查的声音,我紧张得心「怦怦怦」跳得很快,检查完守卫让我们离开,我心中感慨万千,历经数次劫难,我终于活着离宫了。
12
舟车辗转月余,我到了东滨。
这里比都中暖和些,空气里也透着清新之气,不像皇宫里,一年四季都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贤妃送给我的宅子离城中的十字大街不远,算是闹中取静,因为看不见,又不能与人交谈,我费了好大的工夫,才在心中理清了周遭环境。
第一个记住的,便是不远处做糖糕的那户人家,每日晨起鸡鸣,那户人家的糖糕便已出笼,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特有的米香。我去买过几次,糖糕甜而不腻,软糯不粘牙,怪不得以前在宫里,贤妃总是挑剔糕点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