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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在京城,这一留就是六年。
六年时间,足够乌孙厉兵秣马。此番乌孙终于决定要大举南下了。
所谓请大梁皇帝亲赴边关议和不过是个幌子。那笼中的金丝雀便是明目张胆的挑衅,我怎能容得。
我要替我的小皇帝去赴这鸿门之约。
不过在此之前,我还须免我的后顾之忧。
云简锁在柜中的那块玉牌不见了。我只怕我这一走,京城又不能太平。
启程前一日,我将诸多事宜都安排好了,就入宫去向小皇帝辞行。
小皇帝为我摆了酒,神情颇有些复杂。
我道:「陛下何必苦着脸,我又不是回不来了。」
小皇帝举杯敬我:「皇姐,此去北境路途遥远,千万珍重。」
我自宫中回府时,不出意料地见到云简执灯候在府门处。我下马车时险些一脚踏空,云简忙将手中灯递与一旁小厮,就要过来扶我。
「云卿。」我踉跄一步握住他伸过来的手,喷了他一脸酒气。
「殿下怎的喝成这样?」他勉力搀着摇摇晃晃的我往回走。
我偏不肯好好走路,又举起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,附在他耳边吐着酒气道:「云卿,本宫是真的舍不得你。」
这样一来我把全身的重心都倚在了他身上,足下几乎要将自己绊倒。
他只得无奈停步,扶着我的肩将我摆正,低低道:「殿下醉了。」
我借着酒劲向前一倒贴在他的胸膛上,又不安分地伸出双手攀上他腰间,含混道:「我没醉!云卿,我同你说过那么多半真半假的话,却只有这一句是掺不得假的……」
我紧紧靠在他怀里,只有这时才能觉出他身上的温度,才能感受到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有那么一瞬我也曾想过,若真能抛开一切,该有多好呢。可是我不能,亦不敢。
我怕他在背后捅我一刀。
「殿下?」云简见我许久不动又不发一言,便轻声唤我。
我懒得开口说话,亦是贪恋这凉夜里的一点点暖,于是没有应他。
云简默然揽着我在中庭立了好一会儿,见我还是不动,伸出手用手背试了试我因饮酒而有些发烫的面颊,莫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,伏下身来对我道:「我背殿下回去。」
我趴在他背上,一会儿扯一扯他的头发,一会儿又蹭一蹭他的脸。
云简的耳尖泛了红,我故意凑上去,十分委屈地道:「云卿,我好怕。」
「殿下怕什么?」
「我怕我这一去,就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」
云简僵了一僵,过得片刻,才道:「臣就在这里等殿下回来。」
我却像没说方才那番话一般,又不作声了。
云简背着我回房,将我稳稳在床边放好,又蹲下身帮我脱靴。我伸手不住地拍着他的肩头说:「云卿,我说的绝没有半个字假话!」
他将我的手从自己肩上扯下来,站起身道:「殿下今日醉得厉害,早些歇息,莫误了明日行程。」
我见他转身要走,一把拉住他衣袖:「云卿不信我。」
「臣不敢不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