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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不清这是第几轮,自己又站在哪个角。
只是麻木而胆颤地辨认着时远时近的脚步声与喘息声。
安慰自己房间里的还都是活人,也还只有四个人。
极致的黑暗中,边界感流失,五官却越发敏锐。
波浪女一直神经质地喃喃自语,窸窸窣窣。
仿佛在角落啃噬骨头的豺狼。
「咳咳。」
我听见崔禹延的咳嗽声远远传来,压抑而萎靡。
接着紊乱的脚步声又开始在房间内顺时针流转。
有谁从后拍了下我的肩膀,裹挟来冰冷的空气。
我哆嗦一下,赶忙抬脚往前走。
一步、两步……十步。
碰到前面的墙壁了。
我拿指尖小心摩挲。
这个角落没人。
该我咳嗽了。
然而我才张开嘴。
肩膀上就再次传来重感。
「嘘。」
耳畔的声音很低,很轻。
没有温度,却无比熟悉。
「难过了?」
顾也的手背抚过我的脸颊,引起一片战栗。
「难过的话。」
「我让他们去死,好不好?」
7
黑暗会模糊时间,也会模糊记忆。
我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,在我和顾也还没被领养之前。
在那个永远吃不饱也永远穿不暖的孤儿院里。
我们就像两根快要冻僵的火柴,紧紧挨在一起。
彼此慰藉,彼此取暖。
因为营养不良,那时的顾也比我还要瘦弱。
尽管如此,当那些大孩子想来抢我的食物时。
他总会拼命挥舞拳头,将我护在身后。
他说哥哥会永远保护好小梨子。
他说哥哥要和小梨子永远在一起。
「不、不要!」
「别过来,别过来!别……啊啊啊啊啊!」
黑暗中,惨叫声撕裂耳膜,浓稠的血腥味弥散。
我紧紧闭着眼,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我才被顾也触碰的脸颊。
每到我生日,顾也都会趁夜偷偷跑到厨房用剩余的面粉做馒头。
然后在上面小心插上一根火柴,让我吹灭。
小小的馒头,小小的火柴,小小的火光。
以及两个缩在漆黑墙角,小声哼唱生日歌的小小身躯。
微不足道,却也足够光明灿烂。
而当顾也问我许了什么愿,我却从来不肯说。
因为我坚信,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。
等顾也过生日时,我总会送给他自己亲手缝制的平安符。
原材料从树皮,到报纸,再到破布。
上头绣字绣花的水平也逐年提升。
顾也将它随身携带着,每年生日到我这「以旧换新」。
两人都郑重其事地,仿佛完成某种神圣的交接仪式——
孤儿院孩子的生日,都是他们被遗弃的日子。
所以我们都在努力用行动证明,彼此的存在是重要的,是有意义的。
证明即便被遗弃,只要我们在一起,那也是个好日子。
那时的顾也,还是很喜欢我这个妹妹的吧。
而这段感情,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?
「啊!阿延!阿延救我!」
「漫漫、漫漫!谁在那?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