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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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春娘,阿爹没事,阿爹还有机会活着出来,」阿姐很高兴,眼眶却红了,「我家中那样待他,他却……」 后面那一句我没听太清,我为阿姐感到高兴,但想到明日阿娘若是发现我跑出来,定然会不依不饶地来找我,阿姐的身份不能暴露,阿爹阿娘若是拿孝道压我,我必然也逃不过去,于是和阿姐商议尽快出城。 因着是我的纰漏,连累阿姐辛苦奔波,我很是歉疚,但阿姐并没有怨言,只道:「既是家人,那便是一体的,不许再说这样话。」 想到拿我换银子的阿爹阿娘,再看着眼前心疼地看着我的阿姐,我红着眼眶,低声答应了,心中发誓,一定要护好阿姐,等到老爷平安归来。 我让阿姐休息了一会儿,我去收拾了东西,天蒙蒙亮的时候去租了一辆马车,然后赶着城门刚开的时候出了城。 出城的时候,我看见身后摇摇晃晃地跟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,是那个大夫的,我暂且心安。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,冥冥之中,我们也逃过了一波追杀。 我并不敢去直接去京城,那位皇长孙深夜前来,可见京城中局势并不好,思索良久,阿姐提议可以去离京城较近的奉城,于是我们便驾车前往,足足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才到,甫一安顿下来,阿姐便又病了一场。 这一年她身子好了许多了,也没有像去年那样病得意识不清,只是有些咳嗽,浑身提不起劲儿来,大夫建议或许可以外出换换心境,有利于养病。 我们住在奉城的乡下,屋后就是大山,想到小时候我的亲生阿姐带我去山里抓野兔采野果,我就带着音音阿姐进山去,不敢进得太深,只在外面转一转,刚开始阿姐走不了几圈就气喘吁吁,后面就好多了,脸颊看上去红润了,精神气儿也比从前好了。 但外面仍旧不是很安稳,我时不时会拿绣品进城去买,总是会听到说京城里哪位王爷触怒了天子,哪位大臣又被摘了乌纱帽全家流放,我听得胆战心惊,从前总盼望着能听到老爷的消息,如今却觉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,期望皇长孙果真守诺,能保下老爷吧。 这一年的深冬,天子重病,不请医问药,反倒是信奉道教,整日沉迷炼丹以求长生,皇长孙推荐了一位世外高人,一颗药下去,天子的病就好了大半,于是他越发迷信,京城外的道观一连起了十几座,信道的风气很快传到奉城,眼见着奉城的道观也起到第二座的时候,奉城外张贴皇榜,大赦天下。 我并不知道什么原因,但叫人高兴的是,我在皇榜上看到了老爷的名字。 我长到十六岁,第一次进牢房,阿姐比我镇定,这一年她身子近乎全好了,隐隐比我高出半个头,就如同亲生阿姐一样,挡在我身前,哄我说别怕。 但明明她自己的眼眶也红了。 牢房里很阴暗,一股子潮湿的味道,我甚至能听见老鼠在吱吱叫,越往里走,血腥气越浓,路过行刑的地方,我眼睁睁看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