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看全文
然说怎么罚,便怎么罚吧。」
自始至终,他甚至连看我一眼都没有。
栖霞宫内,觥筹交错,笑语晏然,只有我一个人,跪在殿门外冰冷的汉白玉石阶上。森冷的寒意爬上我的膝头,两腿疼得像针扎一样,我快要撑不住了。
我对着月亮无声无息地哭,我想我娘了。
殿外值守的老太监看见我,啧了一声舌叹道:「宝林您快别哭了。今天是贵妃的好日子,让人看见您在这哭,多晦气啊。」
我赶忙擦干了眼泪,要是让贵妃知道,我的日子又该不好过了。
我在殿外的暗影处一直跪到灯火渐弱。宴会结束后,满宫的主子们曼声告退,皇上安寝在了栖霞宫中。是程美人悄悄来找我,搀着我回了毓秀宫。
回到寝殿,我便病倒了。浑身上下哪里都疼,双腿更是动弹不得,稍微碰一下便痛得我直抽凉气。我烧得迷迷糊糊,身上被汗水浸得湿了干,干了湿。
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,朦胧间睁开眼时,却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。
是赵明徽。
我就躺在床上眨眨眼看他,动都没动弹一下,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。
赵明徽扶着我坐起来,拿了方软枕垫在我背后,让我坐得更舒服些。
我才清醒过来,皇上是真的来了,这才想起来要下床行礼,可刚一动腿上的伤就痛得我一身冷汗。
赵明徽示意我不要乱动,他握住我的脚腕,把我两边的裤脚都挽了起来。
我的两条小腿上,从膝盖到脚踝,全是跪出来的淤紫,有的地方还渗着血,狰狞又可怖。
赵明徽轻叹了口气,从袖口间取出一瓷瓶药,倒在双掌间搓热后,往我双腿上敷。
他的手掌宽大而又温热,很像我哥哥的手。小时候我受了伤,我大哥也会这样哄着我上药。
眼泪像开了闸一样,不受控制地往下流。
赵明徽轻轻给我揉着伤处,问:「怎么了?」
我吸了吸鼻子,闷声答:「疼。」
他用的这是什么药啊,一触到伤处跟火烧一样。
赵明徽眼角带了笑意,温言道:「稍微忍一下,这是军中的药。虽然疼了一些,但好得快。」
我哭得实在是太丢人了。我胡乱抹着眼泪,下床就要跪下谢恩:「多谢陛下。臣妾失仪了,请陛下恕罪。」
「哎。」赵明徽托着我的手,把我扶起来坐好:「刚上好的药,你往地上一跪,全都白搭。」
他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,让我躺下,说:「你先安心把身子养好。嘉慧在朕那住着,你不用担心。」
我喝过药,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那天晚上,我做梦了。
我戴着帷帽,坐在一方小舟中,双手摇橹,那是我年少时常去的一方荷塘。
我划着船向渡口驶去,却看见栈桥上站着一个身穿鸦青色长衫的少年。他离水边那么近,再往前走一步,就要掉下去了。
在他半只脚已然悬空时,我划着船撞了上去。他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,我坐在船里咯咯地笑,问他:「你在做什么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