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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岁的时候跟这位娘子站在一起,怕是连你也分辨不出的。」
江渊一愣。
他也许期待过公主会盛怒,会刻意视而不见,独独没有想到她会带着无
限缅怀的神情,想起自己的十六岁。
她的十六岁,也是皇上最宠爱的九公主跟宰辅之子定亲的那一年。
那时候他们一定远远地隔着帘幕瞧上对方一眼,就能心神荡漾一整天。门当户对,才子佳人,天下的爱情佳话全落在这两人身上了。
当时谁又能想到今天的局面呢?
有些年长一些忆起当年之事的宾客,已经忍不住叹息起来。
「诸卿是感叹红颜易老吗?」公主故意挑起新的话题。
「臣等年年为公主贺寿,公主的容貌确实如韩娘子所说的,芳华永
驻。」立即有人接上。
她笑着收下了这些漂亮而动听的话,众人也都尽力热闹,试图抹去方才
那一幕带来的不快。
觥筹交错之间,一切又恢复如常。
「蘋洲,过来。」
我乖觉地坐到她身旁。
公主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,我全部抢过仰脖喝了,她终于停下看着我:
「喝太多对身体不好。」
我微笑:「奴才的身体如何,公主最清楚。」
公主想了想:「啊,也是。」
余光所见江渊神色一僵。
公主是皇家贵女,不能跟人斗气失了身份。
我却心眼很小,睚眦必报。
2
原本以为这事过了也就过了,谁也没多想。
突然有天晚上,我起夜时看见镜子前端坐着一个白衣女子,吓得差点没
憋住。
点了灯,定睛一看才算松口气:「公主您,这是干什么呢?」
公主接过我手里的烛台,语气极其惆怅:「蘋洲,我老吗?」
「当然不……」
「别说假话哄我,就说跟那韩珠凝比起来如何。」
「韩娘子毕竟年轻几岁。」
「滚。」
她利落地起身走了,留给我一个气咻咻的背影。
女人翻脸都是这么毫无预兆的吗?
我撵过去补救:「但论容貌风姿,韩娘子是远远比不上公主的。」
「那有什么用?」她依旧一副没好气的样子。
我思忖了片刻,勇敢开口:「一天天地喝酒熬夜还想跟年轻小姑娘比气
色比肌肤,你想什么呢?」
公主被说得一愣,将信将疑道:「要不……戒个酒试试?」第二天她就反悔了。
到了往常喝酒伤情听箜篌的时间段,整个人都坐立难安。
「蘋洲我难受。」她可怜兮兮地用酒杯敲着酒壶。
「韩娘子年十六。」我友善提示。
她一下子把酒杯扔了:「那你弹个曲子给我听。」
「是。」
我调了弦还没弹两下她又喊停。
「不行,这声音太下酒了,我还是练练字吧。」
「那叫溪白来伺候?」
「不了,就你吧,随便磨个墨就是。」
公主写了一整张纸的「韩珠凝」。
满了之后翻页,又写了一整张的「蘋洲」。
「公主,」我压着笑意问她,「您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