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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别破。」
我和大姐蹲在墓碑后,探头观察在原地岿然不动的季延。
倏地,他宛如刚消融的冰雕,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,像是刚会说人话一样颠三倒四,指代不明:
「医生,我没疯。」
「我刚才看到她了,她说她想我了,想让我去陪她。」
听完,我小声犯嘀咕:「他说谁想他啊?该不会是我吧?」
鬼大姐笃定:「包的。」
我:「?」
公墓的环境昏暗寂静,人烟稀少。
因而电话里医生的声音,能让在几步之外的我俩听清:「季先生,我记得您说过,易小姐的遗体是您三年前亲自认领、化妆,并且火化下葬的,对吗?」
刹那间,季延的目光暗下来,变得灰败、颓唐,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浮起。
他喉头滚了滚:「对。」
医生的思路很清晰,并不受季延的干扰:「您也知道,在这世界上是不存在鬼神的,对吗?」
他沉默了更久,近乎绝望地闭上眼。
「……对。」
「所以,您和易小姐说话问题不大,但是如果易小姐和您说话了——」
电话那头说道,「请您尽快到诊所进行心理疏导,下一疗程我们会佐以药物治疗。」
年月号晚上,我被正式确诊为精神分裂患者的幻视和幻听。
我:「?」
鬼大姐生前就爱看狗血八点档,现在更是挤眉弄眼,迸发无尽的兴趣,「原来你们城里人管这叫死对头。」
她不信。
可我俩真的是。
季延这人,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给我添堵。
小时候,我逃课他举报,我打架他举报,就连我把空白的作业落在孤儿院,他到校时,说:「你作业落下了。」
「我看到了。」
我心脏狂跳,「所以呢?」
他说,「我给你捎上了,不是特意给你带的,是故意的。」
我心脏骤停。
季延顿了下,对自己的口误似乎有点懊恼,皱起眉,「不是。」
我松了一口气。
又听他说:「是不小心捎上的,顺手了。」
我:「?」
长大后,他的讨厌程度更是变本加厉。
就连我死前得绝症的时候,季延跑来医院看我,照样狗嘴吐不出象牙来,「你缺钱的话,我可以——」
「当你的债主。」
我怎么会给他这样好的机会呢。
我照例「嘁」了一声,跟他说我做的决定:「可惜了,我不打算治了,你没这个机会。」
现在倒好,连我和季延的邪门都有人嗑。
我就说他清明节那模样必然是有所图谋,果不其然,让我心烦了好几天。
我烦得在地上打滚,最终还是没忍住,鲤鱼打挺,坐起来吐槽:「他有病啊,气死我了。」
被吵醒的鬼大姐打着哈欠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:「那估计不行,咱们尸体和活人的区别就在于——」
「活人还能被气死,我们只能被气活。」
她说完。
下一秒,我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抽离。
眼前坟地的场景骤然扭曲,弯折,最终坍塌,化作四散的齑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