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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也是使得的。」
母后笑了笑,环视外头院子里众多待命的丫鬟仆妇:「走吧。我在这儿终究是客。」
琥珀姑姑扶我上马车前,我扯了扯她的袖子,附在她的耳旁诉说着我的发现:「琥珀姑姑,我今天知道了⼀个道理,进宫的女⼈是没有家的。」
父皇爱母后,却无法全然信任出⽣林氏的母后。
林家养母后,亦无法全然信任已嫁入皇家多年的母后。
童言稚语犹带欢喜,清醒且伤⼈:「我是母后唯⼀的亲⼈啦!」
唯⼀的亲⼈母后啊,在我长⼤亲政后,刻意地与我渐行渐远。
她说:「云泽,我不会成为你的软肋。」
我步步紧逼,部分作恶多端的世家走投无路,在寿康宫前彻夜长跪。
我不欲他们打扰母后颐养天年,给心软的皇后敲警钟,不能再准允他们进宫。
于是,他们在宫外宣武门边,彻夜长跪,细数家族功绩,恳求皇家重情,愿太后娘娘凤体长安。
以太后之名,唤世家之情,喻不孝之意。
皇家威信⼤受打击,如风雨飘零。
我被天下学子口诛笔伐最猛烈的那天,意识久处混沌的年老母后⼀反常态,扶着琥珀姑姑,命⼈打开了玄武门。
我打翻了手中尊贵的茶具,匆忙地赶到时,只见昏暗黑云下,世族们以膝前进,扯着母后的衣裙声嘶力竭,母后在拉扯中摇摇欲坠,软软地倒地。
落地,慌乱,哭喊。
世族逼死了当朝太后。
我心内⼀窒,眼里瞬间雾气缭绕。
她曾说,云泽,我不会成为你的软肋。
……
母后⼤葬后,琥珀姑姑选择守皇陵。
我时常微服去祭拜,于父母合葬的陵墓前,沉默地枯坐⼀下午。
琥珀姑姑送我离去,却突然怔在了原地。
我顺着她的目光,看见⼀个扎着花苞头的小姑娘,从低矮的农家院墙探出头来,脸颊犹带尘土,杏眼弯弯。
我听见琥珀姑姑低喃:「像极了娘娘少时的样子。」
恰似当年春日里,杏花墙上,梨涡浅浅,东风渡红颜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