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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倒在榻上,眼睛里偶尔仍能透出清明的光亮。
他望着我,我俯视着他。
他颤巍巍地将手抬起,似乎想要我去牵他,⼀如旧时的模样。
我站在原地,面无表情。
良久,他道:「知许,我,我想知道……」
他的声音很微弱了,我俯身,与他耳侧轻声地说:「陛下,是的,我早知道,您遇见我是因为需要林家兵权,故刻意为之;您娶我为正妻是因林家为唯⼀无男儿承嗣的世家;您选年纪小的知扬的过继林家,是因为您希望林家青黄不接;我差点儿难产的罪魁祸首不是秦氏,而是杨氏,只是您需要这个借口处理秦家;陛下,我温柔,是因为您喜欢,我任性发火,是因为要放下您的警惕心,也是因为我知道您对我有感情,不会真的处理我;我更知道,若是刘氏临盆后产子,太子不会是云泽。
「陛下,最知您的,是我。」
他的眼里爆发出最后⼀抹光亮,后倏然熄灭,⼀代帝王,于烛光明灭间,轰然崩逝。
我慢吞吞地跪在了榻边,终于握住了他凉透的手,眼眶通红,满心空洞。
年少相遇,彼此相爱,以真心换真心,再深的心机都藏不住深情。
我站在白玉阶上,看着众⼈伏地痛哭,看着乌云覆盖宫墙,看着雾中的山河。
这天下,终归落入我儿子之手。
(正文完)
【番外——后来】
我搬进了寿康宫,有了世间最安全的身份——太后娘娘。
可我将将二十三岁。
又是⼀年上元节,火树银花灿九天。
红墙内,空寂寥,恍见旧⼈立墙边,温润笑颜闪心边。
那个刺杀皇帝的抬棺者背后千丝万缕,似迷雾缭绕。
是谁呢?是⼀个世家?是多个世家?是所有世家?
世家拥着我的子嗣上位,同样也桎梏、监视着我的⼀举⼀动。
我不被允许,也没有能力去知晓真正的凶手。
主少国疑。
世家虚假又真诚地悠悠然然壮⼤势力。
时光不留情,我看着铜镜里的太后娘娘,眼角爬纹,鬓间染霜。
霍云泽从呀呀小孩童,变成翩翩少年郎,最后是⼤婚亲政的天子。
雁群结队御风行,寒灯添火彻夜明。
出身世家的小皇后在我面前抹泪,请我去劝云泽注意身体,莫通宵达旦处理政事。
云泽在多年的世家敷衍中变得冷酷:「母后,君弱臣强,君强臣弱。」
十来年的光景,天子逐渐地掌权,孙辈也逐⼀地降世。
我时常听闻,天子在前朝⼤刀阔斧,重用新贵,打压世家,手段冷酷血腥。
若干年的经营,有些世家没落,有些先皇当年扶持的新贵崛起成了新世家。
时间悠然,缓慢,枯燥,寂寥,迷惘。
晨光微曦,我起床时未听见熟悉的鹦鹉声,心内慌张:「琥珀,琥珀!」
琥珀急急忙忙地赶来,然后默默地为我的鹦鹉又盖上了白布。
「我的鹦鹉没了!那是淳译送我的鹦鹉!我答应他要好好地对它的!」
我扑在琥珀的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