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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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举起了枪,正对梁熠。 我下意识从台阶往下跳,一把扑倒了他。 枪声响起。 视线角度陡然变化,梧桐叶从我视野消失,苏城饭店金贵的牌匾落到我的眼前。 同样变化的,还有肩胛处汹涌尖锐的疼痛。 梁熠单手抱住我,另一只手拔枪连连射击,眼神冰海般狠厉冷酷。 我痛得快死了,却怎么也晕厥不过去,只能睁着眼睛掉眼泪。 痛感湮没了一切,我精神都恍惚了,对时间流逝毫无概念,觉得一瞬无限长,又似乎无限短。 来来往往的脚步声,不停流逝的血液,或焦急或惊愕的声响…… 最后留在我鼻端的,是消毒水的气息。 梁熠衣袖上都是血,丢了魂似的抱着我,医生怎么劝也不松手。 我觉得医生肯定是倒了八辈子霉,才会遇到梁熠这么个病患家属。 「你他妈,」我很想暴躁地骂他,声音却十分微弱,「快放开我,我还想活下去呢。」 梁熠惊醒般将我交给医生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 我太疼了,疼到我没有力气去分辨,他眼神里究竟写了什么。 16 麻醉效果渐渐消失,肩胛处针扎般的疼痛将我唤醒。 我睁开眼睛,明亮灿烂的阳光照得我下意识狠狠盖上眼皮。 下一秒,我听见窗帘被人呼啦一声拉上,温柔细密的黑暗里,我得以清晰视物。 梁熠坐在病床前,正一动不动地看我。 「给我倒点水。」我说。 他站起来,就在黑暗里摸索暖壶和水杯。 水声渐止。 梁熠走到我面前,将我扶起来,把水杯抵到我嘴唇边。 我怪异地瞅他一眼。 他不是没有这样耐心细致地对待过我,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 那时我还是个千金大小姐,养尊处优惯了,在床事上也是娇滴滴的。 每次欢愉过后,都要他喂我喝水、抱我去浴室、替我穿衣服。 但自从我成了梁督军的姨太太,我就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。 「你吃错药了?」我问。 梁熠没理我,像是连话也懒得说,直接钳着我下巴,迫使我张开口,然后就往里倒水。 我呛到了,捂着胸口咳得昏天黑地,连带着肩胛的伤口也痛成一片。 「你搞谋杀吗?」我眼角都呛出了眼泪,一把推开了他。 梁熠把水杯放在一边,紧紧盯着我,语气很古怪,「你为什么替我挡子弹?」 这话一出,我也愣了一愣。 是啊云卿,你为什么替他挡子弹呢? 我试图从混乱零散的记忆片段里捕捉出一个原因,是对梁熠旧情难忘,或是我天生善良,又或者干脆是高跟鞋滑了一滑顺势带倒了他。 但,我无奈地发现,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,我脑海空白一片,扑倒他完全是下意识做出的举动。 什么理由都没有。 我想这样做了,我就这样做了。 但…… 我看向梁熠。 阳光从窗帘罅隙里透出斑斓的光影,稍稍照清他的轮廓。 他的鬓角连向下颌,是一道好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