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刃

查看全文
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。 我不想哭的,眼泪无济于事,只会让人变得脆弱。 云卿的眼泪只能是武器,用来攻心,用来做交易。 但是,但是,为什么在他面前,我会这样轻易地丢盔弃甲。 我背过身去,慌乱地找手帕想擦眼泪。 梁熠从身后抱住了我,手帕轻柔揩过我眼睛。 「卿卿,我错过了你十年,我不会再放手了。」 24 程鸿光在家中设宴,邀我们用晚餐。 他正儿八经的家在山上,有条专门的盘山公路修到了他家。 汽车在林荫边停下,副官领我们进去。 久不露面的程玉琅出现在了席上。 她穿着一身萧瑟的白裙,仿佛被雨水吹打过的白花。 她消瘦了些,昔日莹润的脸颊黯淡了下去,弯月般的笑眼也装满了郁结。 菜上齐了,没人动筷子。 做客人的礼仪,是要等主人家先夹菜的。 程鸿光叹了口气,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了,说:「我家遭了桩祸事,想来你们也知道。」 暖黄的吊灯光照在他发顶,照出了几缕藏不住的白发。 我抿抿唇,没说话。 程鸿光郑重地看向我们,表情凝重,「那个畜生说自己一时酒醉,又说心悦玉琅,求我把玉琅下嫁给他。你们说,我应该答应他吗?」 空气一时沉默。 半晌,梁熠慢慢开口:「您应当问问玉琅的意思。」 程玉琅红了眼圈,声音带着哭腔,「我不愿意,他就是个魔鬼!」 程鸿光看向我们,脸上每一道沟壑都写着伤感,「贺峻势大力大,我不答应他,又怕他日后对玉琅不测。」 多可怜的姑娘啊。 多痛心疾首的父亲啊。 我静静望着他们,眼里却写满嘲讽。 这种私密之事,若非对我二人有所图谋,何必说给我们这些外人听? 他们父女有备而来,一唱一和,不过演戏而已。 我语气寡淡,「您是西南之王,完全能让玉琅不嫁人也过得逍遥自在。」 程鸿光定定看向我,摇了摇头:「这一次,不是结亲,便是结怨。我已经快七十了,还能护玉琅十年二十年,但等我死了,谁来保护她?」 程玉琅犹自啜泣,泪痕一道又一道。 我快气笑了。 贺峻势大力大,但普天之下,比贺峻势力更大的、足以保护玉琅的,还有谁? 他步步紧逼,无非是打梁熠的主意。 我快把嘴唇咬出血来,扭头看向梁熠。 暖黄的灯光下,他垂下眼睫,幽黑的眼仁仿佛玻璃珠一样沁着冷光。 全场静谧,只有羊肉火锅咕噜噜煮沸的声响。 程鸿光幽幽道:「梁督军,我们也相识四五年了,今天不妨跟你交个心。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,但凡玉琅的兄弟能接手西南,我都不必这样焦心。但我儿子还小,女儿又这样可怜,我实在放心不下。如果你愿意娶玉琅做你的妻子,西南势力,我即刻交到你手上。」 梁熠安静了许久。 在这许久许久里,我忽然想到,昨天,还是前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