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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着腕上手表的秒针一秒一秒走动,忍下焦急,装作镇定地说:「西南群龙无首,你可图谋。」
白山墨笑一声,说:「半个小时后,云城西角的老唐饵块店,有人接应你。」
我说一声「好」,干脆利落地掐断了电话。
梁熠知道消息需要时间,发现我不见了更需要时间,我还有时间,还有时间!
我扶着门框的手臂都在颤抖,却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安慰自己的话。
不急,云卿,不急。
我坐在黄包车上,脸色白得像纸,血从肩胛往下流,打湿了腰际的衣裳。
车夫起初是不肯载我的,我甩了两个大洋给他,于是他假装没看见我身上的血,蹬得更卖力了些。
正是热闹的午后,黄包车在人流中穿梭,左躲右避的,行动挺缓慢。
市井之中,有小贩卖花的声音,说鲜花水灵灵,胜过云城女儿脸。
有卖水果的声音,说包甜包甜,比对面鲜花还甜。
我忍不住抬头看去,小贩们有的坐在摊子后,有的正跟人讨价还价,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充沛的生命力。
我黯然地垂下目光,拉低帽檐,不想让人看见我的脸。
我心里知道,我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。
这些寻常的烟火气,从我一刀捅向程鸿光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离我十万八千里了。
就像此时,哪怕我与鲜花咫尺之距,我却没有资格再拿起那一束清淡的白色花朵。
我闭上眼睛,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掉落。
我本该思考去了西北后该如何同白山墨做交易,然而情绪并不受我控制。
孤勇过后,那一腔酸涩漫上心口,我感到无以复加的悲伤与恐惧。
我的脑海里盘桓着许多此时不该有的念头。
——梁熠知道了,会怎么样?
——程玉琅失去了父亲,会和曾经的我一样无助吗?
——我腹中的孩子……还该不该留下?
车夫猛然一刹车,我问:「到了吗?」
他却不说话。
我抬起头,看见了梁熠怒气勃然地站在前方,宛如煞神。
在他的身后,有黑压压的配枪士兵。
男人紧紧盯着我,脚步声由远到近。
一声又一声,仿佛恶鬼索命。
他找到我了,他找到我了!
我的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尖叫。
我是这样的恐惧,尤胜过看见程鸿光彻底死去。
只是一秒,我感觉额头冒了细密的汗珠,手心也湿漉漉的,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似的,动弹不得。
「你倒是逃啊。」
他迈步进来,伸手松开制式外套的第一粒纽扣。
「你不是很能耐吗?」
他把外套脱了下来,随手往身后一丢。
「你会杀人,还会悄悄联系西北势力,那你怎么不干脆滚得远远地,为什么还让我找到!」
他步步紧逼,语含杀气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
他终于逼近我,在我面前站定,幽黑的眼珠紧紧盯着我,看了好半晌,什么也没说,劈手给了我一巴掌。
他用了十成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