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桃在邻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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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闭上了眼。 我就没有了娘。 娘有了儿,不能再打渔,她丢下打渔的本事,又学会了绣艺。娘绣活了花,绣白了发,养大了儿,又把绣艺传给了儿。 我不想去找张中堂,我守着娘给的三间房,抱只奶狗叫豆黄,终日坐在院里绣花,绣荷包,绣腰带,绣手帕,养活我自己,养活李豆黄。 每月我要出门三次,把荷包送到书院街,腰带送到天仙桥,手帕送到水井坊。 这日我提着小篮出门去,走到书院街口,平白被人拦下。那人生得可恶,一笑还满口黄牙,他故作斯文地问我:「小娘子哪里去?」我忍着厌烦回答:「青天白日大路朝天,你管我去哪。」 他笑起一双眯眯眼:「哟,脾气挺大。」 我绕过他要走,却被他扯住了衣袖,他将我逼退到墙边,上上下下打量我,还要来摸我的手。 这混球。 我忍着气,咬着牙,盯准了他的裆。娘说那地方是男人的要害,你遇上混球就死命地踹。 我正要提脚死命地踹,一只脚先我一步将他踹飞。那混球趴在地上直吼:「哪个踹的爷爷!」一个好听的声音懒洋洋说:「你爷爷我。」 我抬头去看那位爷爷,他穿一身青衫,慢摇着折扇,俊眉朗目笑得懒散,浑身上下都好看。 我就只敢看一眼。 地上的混球爬起来说:「好你个顾邻,你给我等着!」 他说:「等着你什么?来给爷爷磕头?」 那混球气得满脸通红,哼哼唧唧逃走。 他这时才对了我笑,晃得我心乱跳,他问我说:「姑娘是否吓着?」 我低着头柔着声:「是有一些吓着。」 他说:「莫怕,姑娘欲往何处?我送姑娘一程。」 我说:「奴送荷包去绣铺,劳驾恩人相送。奴叫李碧桃,不知顾邻相公尊姓大名?」 他笑出了声,他说:「顾邻相公尊姓顾,大名邻,还有个表字叫有邻。」 我管你表字不表字,我嘴里叫他顾相公,心里叫他顾郎君。 他说送我去绣铺,我挽着篮子低着头,小着步子慢慢走,他跟在旁边背着手,同我一道慢慢走。 阳春三月里,燕子双双飞,地上两个影子连在一起,一个低着头,一个背着手。 我胸口像揣了只兔子,蹦哒得捂不住。 路上有熟人问:「碧桃,哪里找的俏郎君?」 我面红耳热地答着:「这是我的恩人相公,不是我的郎君。」偷瞟他神色,见他垂眸看路,嘴角微微笑。 送完了荷包,我该回家,在街口东望西瞧找不到路,他就问我:「姑娘家在何处?」 我心头有些欢喜有些羞,我说:「奴在万里桥西住,沿街一路粉桃花,桃花尽头是燕子巷,奴在巷里第三家。」 我有些期盼地看着他。他点头说巧,他说:「在下也住万里桥,沿河往东皆垂柳,柳下有巷名青衣,我就住在巷口。」 我默默在心头念一遍。 他问:「姑娘记下了?」 我点头:「记下了。」 他就笑。我这才反应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