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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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编故事,是因为很多细节我还没展开讲。细节没讲清楚,自然会觉得不合理。」 「另外,陆医生,不要随便臆想一通就高高在上指责我,你没有资格指责我。」陈渊说,「还有十五分钟,让我继续说。」 11 陈渊的讲述(5)—— 还记得最开始我说过什么吗? 我说,我也学过心理学,真正的心理学可不会像这样没用。 初三时,我在杨医生的诊所里学习心理学,并将其应用于自身。我不断审视内心,最后发现周鸿兴是我的心结所在。 只要解决掉周鸿兴,我就可以纾解童年延续至今的痛苦。 可是人每个阶段都会产生新的痛苦,很多事都是过了那个时期,等到多年以后,才会忽然想通。 我能想通过去的事情,却没办法想通现在的事,因为现在的我还深陷其中。 刚上高中那会儿,因为一次失败的离家出走,我和母亲的关系陷入僵局。 那段时间我一有空闲,就去诊所跟着杨医生学习,或是去孤儿院跟阿源一起,总之就是不想回家。 我尽可能回避母亲,不想看见她。 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我一直自认为厌恶母亲,但是阿源一眼看破我的隐衷。 阿源问我,为什么童年被性侵的事只告诉了父亲,没有告诉母亲? 我没有回答。 阿源又问,我 16 岁离家出走前,做好了充足的准备,所以三天时间就顺利到达另一个省市,离西山县两百多公里。按当时那个条件,警察找我很难,可为什么我仅仅出走三天就被抓回来了? 我还是没有回答。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是一样的,只是我不愿意承认。 ——因为母亲会伤心。 由此我终于想通了现在的困局。 为什么我理清童年创伤后仍然觉得痛苦,我本可以 16 岁就一走了之去报仇,根本用不着接着上高中,为什么我非要留在母亲身边痛苦? 因为周鸿兴是我的心结,母亲也是。 曾经我也有幸福的家庭,曾经我也是好孩子。 可是二年级的那天起,我停止了成长,开始腐烂,父亲放弃我了,母亲却不肯放手。 我走上和母亲不同的道路,我都要烂透了,她还像个圣母一样,把我往她的路上拉。她把半辈子都交代在我身上,就为了拉我回正轨。 我为了她努力去过正常人的生活,我努力学习,考上重点初中,又考上重点高中。 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。正常人的日子,我过不下去了。 16 岁生日那晚,我终于鼓起勇气和母亲告别。 我告诉她,我也没办法,希望她能理解我,放我离开。我 16 岁了,可以独自承担全部刑事责任,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不会牵连到她。 可她哭着说,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,你怎么就不能为妈妈想想,妈妈生你养你,真的不容易啊…… 离家的路越远,我才越来越认识到,所谓牵连,远非刑法定责那样简单。 与母亲之间的羁绊不是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