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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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照片,时常拿给母亲看。 但我仍然觉得不够保险。 杨医生开给我的药叫氯丙嗪,副作用很大,容易让人变得呆滞、嗜睡,还会产生认知障碍。 我一次也没吃,但是我把药片碾碎,每天以低剂量掺进母亲喝的水里,以混淆母亲的视听。 ——这种做法确实丧心病狂,但是我没办法,我和母亲都走投无路了。 总之,我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不断给母亲心理暗示,让她逐渐模糊潜意识中对我的印象,逐渐习惯我的变化。 我和阿源互相模仿对方,越来越接近,我们交替出现在母亲面前,直至母亲再无疑虑。 我用整个高中时间,给母亲进行了一场长达三年的催眠,教母亲把阿源当成我。 最后的高考还是我去考的,我发挥得很好。成绩出来的后一天,是我 19 岁生日。 那天晚上母亲买了蛋糕,做了一大桌菜,喝了很多酒。就像三年前一样。 我许完愿,吹灭蜡烛。 母亲问我许了什么愿,我说是对你的祝福。 她就很高兴,说儿子有出息,以后要跟着我过好日子了,是不是啊,儿子? 我说,是啊,妈妈。 母亲就心满意足地笑了,趴在桌上睡过去。 我仔仔细细端详她的脸,看了很久很久,才起身离开。 19 岁生日的那个夜晚,我长大,成人,离家,走入茫茫夜色中,再也没回头。 不同于三年前,这次离家我没有带走任何东西。最后也是阿源替我拿了录取通知书。 我把我的名字贺文希给了阿源,阿源把他的大名陈渊给了我。 我填的志愿在外省,不会再和同学有交集;他成年了也可以离开孤儿院,再也不用回去。 为了尽可能减少对他的影响,我用烧伤和刀伤毁坏相貌。从此贺文希只能是他一个人。 之后的几年,我们保持着微弱的联系。我知道他带着母亲过得很好,他上了我填的那所医科大学,成为了一名医生,定居在一个宜居城市,下一步就是娶妻生子,共享天伦。未来的发展都会如母亲所愿。 我也能了无牵挂地走向我的命运。 这种感觉很奇妙,不是吗?就好像把两个平行时空并到了一起。 我翻的不是案,而是一个儿子的人生。 让那位母亲拥有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儿子,是我对她最深的祝福。 12 「回到之前的问题,为什么在法庭上我没有供述真正的动机。」陈渊解释道,「因为被性侵的是贺文希,我陈渊和周鸿兴无冤无仇,自然只能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,否则就和履历矛盾了。」 「反正都是要死刑的,动机也不重要,一年前我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。谁知道贺文希高价请了经验丰富的律师给我做辩护,争取了死缓。 「死缓也挺好,平时通通信,还可以了解母亲的近况,只要不被母亲发现就行。我对人世唯一的贪恋也就这点东西,要不是前段时间被他老婆发现,我也不会出此下策。怪只怪马鸣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