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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再度晃了他的眼,更刺目的是她手腕上蜿蜒丑陋的疤,瞥一眼就激得他心惊肉跳。
他害怕,她在自己身边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活力,她会枯萎死去,会用最决绝的方式了结。
他头晕目眩,私欲与身体里从未出现过的另一种声音斗争。
他透过那简陋的木窗看到裴璎和顾盼总算达成共识,然后裴璎露出了一个他所见最美的笑容。
她看起来幸福又快乐。
顾随落荒而逃,心里溃不成军。
他后来再未提裴璎,周围人也都有默契地从未提起,他便生了勇气告诉自己总会放下。
直到第四年看到她的婚照。
他后悔了。
他不后悔在她走的第二年找到她的时候没有把她带回来。
他后悔的是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好好对待她。
他在永远不会寄出的信纸上划字:
「见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,这不是我的错。
但后来是我错了,大错特错。」
因为他的所作所为,他们永远都不会有好结局。
可是执念生根,再生根。
27
顾随不知道为什么顾惜菲这个小姑娘不怕自己。
开始是认生的,后来就不是了,围着他「伯伯伯伯」叫个不停。
他有自知之明,实在不是什么讨孩子喜欢的个性,他腐朽严厉,儿女与他都并不亲近。
茜茜小时候是亲近的,越长大越疏离,十几岁的小女孩,他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昌平也不亲他,因为他对他母亲的态度。
只有菲菲,一股脑儿地往上凑。
顾随对她的态度复杂。
喜欢。活泼开朗的小孩子,谁不喜欢。
可她太像她母亲了。
睹物思人,睹人思人。远在天边思,近在眼前思。
顾随知道,有些念头,捻灭了,掐断了,半星火种也不该留。
「大伯。」
菲菲扑到他身上。
他不恼,松了领带,解了西装袖扣,寻一个舒服的姿势抱起菲菲听她说话。
小人话很多。
听她讲起他们家里的那只狗狗,很大只,可以被菲菲抱住颈;他们家里的保姆阿姨,做得一手多好吃的上海菜;她妈妈怎样兴致勃勃下了厨,手生烤糊了皮,被她爸爸不嫌弃地吃掉,只有她吐着舌头嫌弃;又说他们怎样斗了嘴,害得顾盼被轰出房间跑来跟她挤一张床……
顾随含笑听着,在脑中一点一点描绘他们那个家的模样,她所处的日常,温馨的,美好的。
然后菲菲说起自己前段时间过生日,「我爸爸自己做的蛋糕给我吃,我妈妈在上面用奶油写了字:『祝菲菲』——她写得太大,只好舍了『生日』,只写『快乐』,好在大家都知道是『祝菲菲生日快乐。』」菲菲咯咯笑,「大家唱生日歌给我听,我许了愿吹蜡烛,第七根怎样都吹不灭,他们要帮我吹,我不许,生日蛋糕上的蜡烛,只能自己吹——」
顾随再听不到后面的话进耳。
第七根,哪来的第七根?不是才过了六岁生日?
他一颗心浮浮沉沉。
他问菲菲:「告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