芦花不记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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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时,终于听到了哇哇的哭声。 是一个男孩儿,浑身通红,产婆将他抱来我面前:「娘娘您瞧,太子殿下哭得多有劲儿啊。」 我还没来的及看上一眼,门却被打开了,风卷着雪花吹了进来,谢沣楼站在那里,对产婆说:「把太子给我。」 我猛地直起身子:「谁敢把我的孩子带走!」 「娘娘。」谢沣楼说,「陛下想要看一看太子殿下。」 「这是我的孩子……」 可他已经将孩子接了过去,转身离开。 我挣扎着从床上扑了下去,指尖擦过他的衣角,就那样交错而过,门在我面前合上,我连哭都哭不出来,只能死死咬住牙关。 这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,我连一眼都没能看到,就被夺走了。 谢沣楼他这样摆布我,可我到底,无能为力。 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,哪一日门又开了,进来的人肩上落着桃花花瓣,我这才知道,竟然已经春天。 「娘娘。」他向着我躬身行礼,「陛下驾崩了,留下诏书,太子继承大统,成年前,都由您临朝听政。」 我却不在意这些:「谢沣楼呢?」 来人不是谢沣楼,只是往昔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,闻言,他眼眶一红,低声说:「谢大人他……因卖官卖爵、贪赃枉法,被陛下判了凌迟之刑。」 凌迟? 我一时没有听懂,许久,轻轻地说:「那我就去送他最后一程吧。」 13 我成为太后的第一件事,便是亲自主持谢沣楼的凌迟大刑。 京中百姓胆子大,争相来看九千岁的惨状,我坐在上首,看到他跪在那里,哪怕跌入尘埃,脸依旧皎皎如月。 监斩官请示我说:「太后,时辰到了……」 我应了一声,他便威严道:「时辰已到,行刑!」 所谓凌迟,便是用极利的小刀,将肉从人身上一片片地割下来,手艺最好的行刑人,将人割剩骨架,里面一颗心还在跳动。 当第一刀落在谢沣楼身上时,我看到他皱起了眉。 血一瞬间便涌了出来,那样炽热浓烈,就好像他的一颗心,也是如此赤诚。 百姓们都在议论:「他当初发疯,砍了多少大官的脑袋,没想到自己也步了后尘。」 「他就是先皇养的一条狗,帮着先皇把该咬的人都咬死了,当然也到了该死的时候。」 「哈哈哈,什么九千岁,活得还没有咱们久!」 他们说着,竟然笑了起来,同台上正沉默着流血的谢沣楼,像是不在一个世界。 我凝视着他,他忽有所感,挣扎着抬起头来,也向着我看来。 隔着熙攘的人群,他紧蹙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,向着我,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。 我好像听到他在喊我:「小芦。」 可是分明没有,哪怕他在我面前,可他已经许久没有喊过我的名字了。 空气里到处都是血腥气,交杂着桃花的甜香,一切都这样狰狞而清晰。 他一定是疼得厉害,脸色惨白如纸,却对着我比了个口型。我认出来,他在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