蜕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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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皱皮剧烈蠕动着,从下面顶上来一个碗大的包,包里的东西顺着喉管从口里呕了出来。 我和老赵心惊胆战地凑近一看。 是一只湿淋淋的死兔子。 德富也没和我们多说,抱起他妈就跑回了家。   请来的医生给德富妈看了看诊,摇摇头说窒息的时间太久,损伤了脑神经,老人体质又差,怕是要瘫了。 就这样,德富妈瘫痪在了床上。 全身只剩下颈部能动,话也说不利索了。 德富以泪洗面,说是自己害了阿妈,我和张寡妇只能尽力安抚他,说老人能救下命来已经是万幸了,命还在,一切都好说,他这才逐渐振作精神。 他开始悉心照料起他妈来,张寡妇也跟着忙前忙后,代他看店。 但其实我看得出来,张寡妇的心底里是不怎么情愿的。 时间缓慢地流逝,眨眼一年过去,又快要到放寒假的时候。我突然间想起来,自己已经有很久没见到德富的身影了。 我走到小卖部,叫醒正在打瞌睡的张寡妇,问她德富呢,她一脸疲惫地指了指里屋。我走过去,手还没碰到里屋门,德富先推门出来了,他一只手端着喂饭的碗,另一只手提着便桶,便桶里装了得有一半的秽物,臭气熏天,张寡妇捏着鼻子走出了屋,我也不由得连连倒退。 德富不好意思地低着头,尴尬地小声笑。 「姜老师,不好意思啊,在照顾我妈呢。」 「噢……你还好吧?缺钱用吗?」 「诶,还、还好呢,挺好,不缺钱。」 他消瘦得相当厉害,国字脸都快瘦成 V 字了,脸上也没什么光泽。 「你妈呢,身体怎么样?我看看,要不要再叫医生。」 德富咻地一声挡在里屋门前。 「不用、不用,不用了!姜老师,你回去吧,我妈在睡觉……我照顾着呢,好得很!」 「……」 他的眼珠在因为消瘦而凹陷的眼眶里左右跳,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,我只好退后,走出小卖铺。 自那之后,一直到入冬放寒假,我没再见到过德富。 德富妈虽然身子瘫了,说话也不再利索,但嗓子却没出问题,我看不到她的人,却经常能从那间土胚房里听到她发出的声音。起初那声音还算平缓,只是模糊的嚅嗫,像是在呼唤她儿子,或者断断续续的叹气和低声呻吟,但后来就逐渐变得大而尖锐,随着冬意渐深,更是一天比一天刺耳,到最后几乎就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嘶嚎与哀叫,有时那叫声里还混合了德富的哀求和大吼。 简直能让人发疯。 我实在受不了那凄厉瘆人、钻心剐骨的叫声,也担心开学以后孩子们回校了该怎么办,只得一遍又一遍地找上门,让德富想想办法,他每次都满口应承,但尖叫声却丝毫没减少。我忍无可忍,说这样不行,得找医生给你妈看看,他脸上再次露出那种惊惶的神色,眼珠子在眼眶里疯狂跳动,说不要找医生,没必要找医生。 我说你妈到底怎么了?你跟我老实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