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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流出来的血。我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,跪在地上不敢出声。
「说话。」
程仪潇撑着下巴,似笑非笑地看着我,眼神轻蔑,他从不将我们这些宫人的生死放在眼里。我知道程仪潇想让我说什么,左不过是我昨天夸了他一句,他既恼我,却又想拿我寻开心。
「太子、太子殿下,玉树临风,风度翩翩,气宇不凡……」
我还没一口气吐完就见程仪潇皱了皱眉,我换了口气,赶紧又说:「璞玉浑金,高山景行,绝世超伦,中流击楫,壮志凌云,礼贤下士,两袖清风,风光霁月,实乃云中白鹤,高洁傲岸,让人敬仰。」
我说完整个人险些断了气儿,因着嘴角裂开,硬是忍着疼面不改色地说完。我说完便冲着上头坐着的那一位行了个大礼,他眉眼舒展开了,我知晓我今日也将命保住了。
我虽说是乞丐窝混出来的命,却也不是半字不识,我曾偷偷听过学堂的课,几次三番地都被打了出来,却还是死皮赖脸地贴着墙根儿。
7
程仪潇今日没再动手,似乎颇有兴致,还小酌几杯。程仪潇的心比我的还黑,他将酒浇在我脸上,像是烧了火。
程仪潇翘起了嘴角,随手扔了上品玉做的酒盏,砸中了一个人的脑袋,「滚出去。」
我与一干宫人忙不迭地退了出去,那之后,我似乎成了张公公眼前的红人,有什么吃的和用的,张公公都挑着好的给我送来。我面上堆笑,毫不客气地全收下了,趁着能享福的日子享些福,指不定哪天就归西了。
这几日好些人都开始高看我一眼了,觉得我命大,能活着从程仪潇手底下出来。其实像我这般活着出来的人寥寥无几,我算是一个,却是程仪潇拿来寻开心的,指不定他哪日又恼了,将我抹了脖子也说不准。
我的伤养好后已过了一个月了,这一个月程仪潇都不在东宫。张公公说南方的一个州起了动乱,皇上派太子出兵镇压了。
我想着这老皇帝还真是个没眼力劲的,他儿子这样闹腾也不管管,成天闷在宫里,一闷就是一天。只是程仪潇是七位皇子里最争气的,说起带兵打仗也是人中龙凤,其他的不是病就是废的,我疑心是程仪潇干的,但想了想这事与我无关,我何苦去费心思。
程仪潇的手腕果真狠辣,没听那官员的动乱缘由直接抹了脖子,斩首示众,那人头在城门上挂了整整七日。要不是临走前随从提了一嘴,程仪潇能将这事给忘了。
程仪潇又在殿里动手了,我不知怎的,又被吓得打了声嗝。
程仪潇让人将我拖出来,在他面前蹲下,我看到他繁复的衣袍在我周围铺开,只得抬头看着他。虽说程仪潇为人处事令人不齿,偏生这人又生了一副好模样,我想起十三岁那年在马车上映入眼帘的一双妖冶的狐狸眼,只想「啐」他一口。
「叫什么?」
程仪潇说话也是懒懒散散的,我看他看久了,只觉得程仪潇对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