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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下它吧。」
说到最后,他语气里甚至裹挟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。
我的目光投向他的手,依稀见到那白皙修长的手如今遍布细小的伤疤,又转而看他。
与沈景对视片刻,我率先败下阵,移开视线,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,竟鬼使神差地又将骰子揣回怀里,藏进心口。
我本想着自己此趟如若问不出个缘由,也必定要把骰子还回去,再不济毁掉也不会留下。
可我的决心仅被沈景三言两语就打消了。
我的私心至此,羞愧让我几乎无法保持冷静。
「我走了。」我有些慌,眼神四处闪躲,手心黏糊糊,只想回去。
说完,我转身准备离开。
沈景喊住我:「沐姑娘,沈某大婚之日……」
「长乐必会亲自到场祝贺。」我背对他,不等他说完就回答了。
「不,我是说,希望沈某大婚之日,沐姑娘不必来。」
2、
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府里,任由侍女晓春脱下外衣时,才回过神。
挥手让晓春退下,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盥洗盆边,捧起一汪水想洗漱,却看到了水里的自己。
眼前的女子,头发盘成简单的圆髻,原本精神凌厉的剑眉耷拉下来,一双凤眸空若无物,面色煞白如雪。
不忍再看下去,我别过头。
待随便洗漱完,仍不由得继续低头打量自己。
一身玄色织银纹箭袖,足蹬黑色长筒靴。
丝毫看不出女子的婀娜多姿。
明明沈景曾说过我这般样子就很好,现今却连大婚之日都不让我去,唯恐我伤了他的小娇妻。
我叹了口气,不再多想,坐到床边准备休息,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床头上那封沈景当初离开时给我留下的信。
据说那日沈景穿得格外雅正,一早就去将军府找我,但遍寻我不见,只得垂头而归。
等我回到府里,桌子上只摆着一封信。
信里除却一枚玲珑骰子,就只有一句话——
恩爱两不疑。
现今信还在,只是人已变。
我苦笑着伸手拿信拆开,久久盯着那句「恩爱两不疑」。
不得不说,这行字,是我认识沈景以来,他写得最好看的一句话了。
恩爱两不疑……
「晓春,备车。」我蓦地站起来,披上衣服,即刻前往平乐坊。
我不信,一个写下「恩爱两不疑」的人,能在仅仅一年内,就彻底变了心易了情。
夜色越来越浓,黏稠得如化不开的墨砚,远处传来滚滚的轰隆声。
我掀开车帷,望向天边,心想今夜怕是要下雨了。
一到平乐坊,我就直奔文阁。
平乐坊是我和沈景商讨修建的,一楼为大厅,暂时充作兵器陈列室,二三楼则为文武两阁。
文阁在二楼放些各家著作及诗词歌赋,武阁在三楼放些兵书和沙盘。
自沈景从军后,文阁主要被我用来收藏他寄来的信。
我径直走到一处书架前,抬头将最上面的盒子取下来。拿到手才发现表面已然落灰,我随手用袖子拂了拂,随即又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