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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，然后恭顺地对他们说句——
请慢用。
说来也是奇怪，用小娘做成的脂渣馥郁非常，而吃了脂渣的食客身上也多散发出令人陶醉的芬芳。
我央求阿娘给我吃几块以掩盖我身上的鱼腥味。
「他们老是嫌我臭！管我叫臭鱼烂虾，娘亲，求求你给我吃一块吧！
「阿水也想香香的。」
娘亲用枯瘦的胳膊搂住我，把头埋在我的脖子里闻了又闻。
「我们阿水才不臭呢！」
可是任凭我怎么央求，她都没有给我吃一口脂渣。
倒是爹爹，吃了一块又一块。
酥脆声在我耳边爆开，像是一根羽毛轻飘飘地挠在我的心头。
11
贾记粥铺的生意因为这异香脂渣又上了一层楼。
爹爹抱着装钱坛子笑得合不拢嘴，连昔日最为他所唾弃的阿娘的干瘪和我的鱼腥味他都不再有牢骚。
他摸着阿娘嶙峋的尾骨，怅然若失。
「宝珠啊，宝珠，你这条好尾巴我还能用多久呢？」
千疮百孔的尾巴泡在水里，鳞片是黯淡的青灰，粉色的嫩肉在其间左冲右突，像是害了病的瘤子。
就算是阿娘的尾巴已经有了淡淡的腐臭的迹象，爹爹还是不知疲倦地一刀一刀地割下残余的肉送进滚烫的热粥里。
鱼尾肉同脂渣一天天消耗下去。
贾记粥铺的两个招牌菜眼看着就要弹尽粮绝。
面对络绎不绝的客人，爹爹只好挂起限量的木牌。
成天对着我和阿娘唉声叹气，我又成了那个浑身鱼腥味的阿水。
阿娘劝爹爹
慢点割她的肉，鲛人的尾巴会不断再生，只是得耐心等它生长完全。
若是按照阿娘的说法，贾记粥铺的特色鲜鱼粥是源源不断的。
只可惜，我爹是等不了了。
「有钱不挣王八蛋！
「送上门的生意，我还能都推了不成？」
阿娘说她痛得很，肉一点点地被剐掉，她真的痛得很。
她哀求爹爹让她缓一缓，可是爹爹却只是叫她忍一忍。
「宝珠，忍一忍，等赚够了银子，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。」
他总是这样，一边安慰娘亲，一边慢条斯理地剐下她的鱼尾。
12
阿娘一日又一日地萧条下去。
这天阿娘突然跟我说起她从前在海里的日子。
「阿水，你见过碧蓝的大海么？」
我生来就在连子村，这里的海水都是浑浊的泥黄。
我不明所以地摇摇头，阿娘神色清明，絮絮叨叨。
「醉后不知天在水，满船清梦压星河。
「我本是南海鲛人一族的小姐，那日贪玩吃醉了酒，在水下见着了书生，一见倾心。
「就是那个被我做成脂渣的书生。
「他从古籍上得知鲛人泣泪成珠，善织鲛绡，就用花言巧语把我骗上了岸。
「甫一上岸就逼着我哭，我咬紧了牙，怎么也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「很快他就腻了我，几两纹银就把我卖给了你爹爹，后来我听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他。
「哈，哈哈，娘真傻对不对？」
阿娘边笑边哭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