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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斯的世界纪录,不过没关系,还有机会。」
后来有很多人质疑:奥运会前,刘翔干吗那么拼命跑?
但我知道他。他是怕自己有一天说不定伤又复发了。他想在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,把世界纪录给夺回来。[1]
2012 年 7 月初,我在上海莘庄的训练基地,看到了刘翔。他拉了一个行李箱,从寝室楼里走了出来,老远就冲着我喊:「玮哥!你来啦!」
那天,刘翔的父母也来了,因为他们要送儿子踏上前往伦敦奥运会的征程。
整个告别的环节没有特别的仪式感,就是大家一起合了个影。临上大巴,刘翔一个劲地朝父母挥手:「放心,你们放心。」
车窗摇上,我没看到刘翔的表情,但刘学根和吉粉花别过了头,揉了揉眼,好像眼里进了沙子。
9
2012 年,我是坐在伦敦奥运会记者席的第一排,看着刘翔退赛的。
我采访过三届奥运会,现场目睹了他两次退赛;唯一一次夺冠,我不在现场。
伦敦奥运会的男子 110 米栏第一轮,裁判说:「各就各位。」我的心跳和往常一样开始加速。
尽管采访过那么多次刘翔的比赛,但我依然会紧张。尤其是在决赛起跑线上,看到清一色的黑人选手,只有刘翔一个黄种人孤独而坚定地举起双手向观众示意,瞬间就会让你血脉贲张。
在那个时候,我才会觉得往日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,有多么了不起。
但那天,刘翔还是倒下了。
「医生之前就告诫过我,说我的跟腱很有可能断裂。」
刘翔后来回到上海,和我聊起那天的情景:「我后来上跑道,踏了踏起跑器,就知道医生没骗我。」
那天在伦敦,我所能做的,只能是第一时间把「刘翔跟腱确认断裂」的消息发到新浪微博。
2012 年 8 月 8 日晚,伦敦奥运会男子 110 米栏的决赛。
在伦敦市郊的罗姆德小镇,我和刘翔的父亲刘学根,坐在他住所外的露天长椅上。
老刘点燃一根烟,仰望夜空,一语不发。
屋内电视正在直播比赛,但我们俩,谁都没进去。
半晌,老刘幽幽吐出一句:「这一切的一切,和 4 年前都太像了。」
然后,老刘开始陷入回忆:「他在赛前训练的所有数据都已经超越历史最高水平,那时我想,他应该可以圆梦了。
「以前我叮嘱他回家要戴脚套理疗伤处,他还会笑着说我啰唆,但这两个月,他一回家就自己戴好脚套,我知道他真的要拼了。
「我来伦敦前就知道他的脚又出问题了,但我每天都祈祷,希望奇迹会发生。我一直瞒着他妈妈,我想自己先扛着。
「他伤势一有好转,就会给我发短信,我这一天就会乐得跟什么一样。但他一不发短信,我就知道又糟糕了,这一天就魂不守舍……」
但所有的不甘和郁闷,在老刘赶到医院陪刘翔做跟腱手术的那一天,全部化为乌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