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撒在他身上。但后来，渐渐，我没有了力气。
我趴在这个单薄的肩膀上，闻着苦涩的梨花木气味，愣愣流下一行泪。
痨病鬼淋着雨，头发湿答答落水，他轻声开口：
「天地并生，万物为一。
「世人都以自己的成见为标准，其实人和妖又有何分别。
「小七，做人做妖都有善恶，只看你入哪一道罢了。」
他还说什么——
祸福无门，唯人自召，善恶之报，如影随形。
我却没有听进去。
我愤愤想：等我以后修了法术，偏要做恶人，做恶妖，快意恩仇，谁害了我们母子，挡我救娘，我就杀谁。
很快，第一个我要复仇的人就如丧家之犬撞到我眼前。
那是我爹。
幸不离。
贵妃与将军陆续自缢后，幸家满门都判了流放。
巧合下，痨病鬼带我修行的路上，有一段渡口与流放路相近。我就在那里，遇见了逃跑的幸不离。
深夜，圆月高挂，芦苇荡里虫声嘶鸣。我正苦闷思索着痨病鬼白日教我的符咒，那符我总是画不好。
忽然，静谧中传来几声急促的喘息，我坐在树下循声望去。
一个脚系锁链，蓬头垢面的白发老头慌忙跑来，扒开芦苇，像狗一样匍匐急急喝了几口水。
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，他老得太快了，如同一支燃到尽头的蜡烛。
身后有个怀着大肚的女人跟来，小声哽咽喊老头：「爹，别跑了，咱们走了全家百十来口人都得死啊！」
我认出她，大哥的发妻，我的长嫂。
幸不离闻言，恶狠狠瞪了她一眼：「他们爱死不死，若不是大师说你肚子里定是男胎，你以为我愿意带你这个累赘？还不闭上嘴，快点跟上来！」
长嫂流泪犹豫着，摸着肚子没有动。
「蠢货！」幸不离骂道。
他急着逃命，竟也管不了什么孙子血脉了，扭头寻到一只废旧的小舟，大喜过望。
「好啊好啊！天无绝人之路，这是天要保我。」
是啊，老天一直待他仁慈。
让他荣华富贵享尽，美人娇宠在怀，哪怕到这时，幸家所有男丁死绝的情况下，还阴差阳错让皇帝念在他进奉长
生丹药的好处，饶了他的狗命。
可惜，这次，我不会让老天如愿。
我拿出黄纸，划了道符，飞到幸不离后背，双指并拢，念：「落！」
瞬时，洋洋得意的幸不离便尖叫着往水里摔去。
但这个老不死的惜命得很，临落水前飞快抓住了长嫂的脚踝，将长嫂也拖了下去。
只见长嫂堪堪趴在水岸，费力抓住一把芦苇根，艰难僵持着。
我暗骂了一声，飞身下树，准备直接了结了幸不离。可我术法不精，若杀幸不离，必然会带累长嫂。
「平儿！」
长嫂惊呼一声，欣喜仰头望我，眼含热泪，她竟一时忘了处境，开口一句。
「你……你长高了，也……瘦了许多，可是在外头吃了苦？」
小时候，她和大哥是除了奶娘外，对我最好的人。大哥不是绿瑶亲生，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