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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幸不离和傀儡娃娃。
芦苇荡恢复平静。
「以后偷跑出来玩儿跟师父说一声成不成?」
我回过头,痨病鬼一身道袍,望了望天,低眸笑看我,满湖星河便映进了他眼底。
痨病鬼,其实长得挺好看,就是总满嘴谎话。
「你不是早就算到了?装什么。」我闷闷往湖里丢了块石头。
符咒,傀儡娃娃,出现得那么合适,简直是每一步都料到了。
可,若我偏偏没有心软,连着长嫂一起动杀心呢?
「你也有法子让我向善吗?」
痨病鬼走过来,跟我蹲在一起,温声道:「我没有算这一步。」
我一愣。
那只细瘦的手轻轻摸我的头顶。
「因为我知道,你不会做那样的事。」
夜风温柔吹拂芦苇,风过有痕。
第一次,我对「道」产生了疑问。同样是修道,有视妖如仇雠的道人,也有痨病鬼这样收半妖为徒弟的奇葩。
为何我入了道,娘就能自由呢?
「『道』究竟是什么?」
痨病鬼苦恼扣头,敷衍回答:「这么难的问题,只有等为师得道升天才能托梦告诉你了。」
我无语望着他。
「好啦,既然你不爱睡觉,咱们就趁这好月色赶路吧!」
他甩袖起身,大摇大摆往前走。
赶路,赶路,每天都赶路。难道要学和尚去西天取真经吗?
我无精打采地跟上。
「究竟去哪儿啊?」
痨病鬼慢悠悠抬手指天,月华如练,南边一颗星
星明亮一闪。
「吴县。」
从前,娘总提起吴县。
她不喜欢京城初春的风沙,干燥天气让她浑身发痒。她说:「吴县就不这样。」
那里水汽丰沛,遍地花草林木。
她在昏暗灯火下眯起眼睛回忆。
「春雷轰鸣的时候,没有束缚钻出洞外淋大雨,真痛快呀!」
……
船在江波间摇晃,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乌篷上。
回想从前,我拿出那盏从祠堂顺来的长明灯,紧紧抱在怀里。
——娘,若您神魂有一丝寄托于此,请睁眼看看吧!小七带你回家了。
不知是否娘当真显灵了,霎时头顶乌云重重,雾气罩住江面,雨水一改适才的温柔小意,像个发飙的恶婆娘毁天灭地砸在船身。
船夫吱哇叫起来:「哎呀,好大的雨啊!这可怎么走啊?」
难道走错路,这儿不是娘的家?
我在船舱里被江浪甩得东倒西歪,抱紧长明灯,求娘息怒,「您老娘不计小女过,下次女儿定擦亮眼睛再矫情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