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巍峨的坟山。
一眼望去,坟茔密密麻麻,带着寒意的苍翠烟雾绵延,没有尽头。
怪的是,这里离码头很远,平常顺风天坐船都要一天才能到。
船夫找块大石头熟练拴好船,嘀咕:「撞邪了么……」
我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,怎么这么多坟。
他抬起斗笠,露出斑白鬓发,我看到他的脸,一愣。
「这里啊,就是当年吴县发大水埋死人的地方。」他似乎一早认出我,不好意思笑笑,「女娃娃,你送到吴县给你娘的袄,我便是送到这儿的。」
这就是那个为我送了十年红袄的船夫。
他下船,叹气走道:「当年吴县的人几乎死光了,我一家子也埋在这里,不过此
地多是没有名姓的墓碑,我也不知道你娘在哪个位置,只好找了个避雨的山洞。」
「就在这里。」他停步,我顺着他指向看去。
山洞前青苔点点,开着洁白苔花,在细雨下瑟瑟发抖。走进去,头顶岩石崚峥,最里面锁着一口大箱子,其中正是我做的九件芙蓉绣花的红袄。
一滴温热的水珠从鼻梁飞快落下,溅湿芙蓉花蕊。我偏过头,藏在阴影里,关上箱子,轻声开口。
「多谢您,阿伯。」
船夫摆手:「莫得事,都是同乡,何况我收了钱的嘛!」
既然困在这里,一会儿天黑又不能驶船,痨病鬼提议就在山洞里过一晚。他生起火,洞里很快暖和起来。
船夫知道我们是道士,有些术法也不奇怪,不一会便靠着洞壁,沉沉打起了鼾。
不知是不是受他影响,本来不困的我一时也觉得眼皮沉重。痨病鬼在旁拨动火堆,俊美侧脸明暗不清。
「睡吧小七,师父给你守夜……」
如同一脚踩落悬崖,我猛然醒过来。
痨病鬼和船夫却不见,山洞里清光璀璨,枯竭的水池也恢复生机,倒映着我呆滞的脸,和身后鳞片闪闪的巨大蛇尾。
那是一个美貌无双,人身蛇尾的女子。
她睡得正熟,突然被洞口一阵雷鸣声吓得弹起来,回过神,女子美目倒竖,骂骂咧咧幻化出一件衣裙套上。
「这臭道士又来找揍,这回姑奶奶不打得他跪下喊亲娘,我就不姓白!」
女子愤怒难遏,抖出长剑,风风火火穿过我无形的身体,飞了出去。
我愣在原地。
「娘……」
我没空想怎么回事,连忙跟出去。
外头娘和一个年轻道士已经在江上斗了起来,道士眉目如冰霜,双手结印,金光似星,一层层碎在娘的剑下。
道士沉声:「白春,你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,天道会赎你。」
「去你的天道!」
娘斩下一剑,红裙似火。
「我白春一不害世,二不祸生,凭自己本事修成人,拜了师父,入了道,轮不到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教我做人!」
道士冷眼逼近,手速不慢反快,与娘的剑双双相抵。
铮——
娘大声道:「珩渊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!」
那名唤珩渊的道士,一如我那时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