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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此我们做了一个跳跃式的推论,即,这张支票并不是实际业务发生存在的,它存在的意义只是拿来试探章健的,因为一个正常人无论如何都能判断出,把一张空白支票交给外人是不合规定且存在很大风险的,只有把它作为年轻人的投名状才能解释得通,只要章健违反规定把空白支票交出去了,他们就可以吸收这个年轻人,反之可以业务疏忽的理由蒙混过关后续再找由头把他辞退,至于为什么选择市内的五星级酒店,应该是对方比较正规负责,不会私自拿了空白支票去取现。而之所以被我们发现,是因为考验章健的时间正好卡在我们入场前不久。
为了证明我们的推论,决定把章健叫来问话,为了把这场戏做足,我们做了多次模拟,并找出了一些相对薄弱的环节针对性加强。比如,为了离间章健和公司团伙,领导把空白支票复印后填上了 20 万的数字作为道具,又如通过关系邀请了两位着警服的警员在问话当天到场在门口等候。
当天上午,通知了章健下午四点到合规部会议室问询,第一轮问询下来,我们只是不痛不痒地聊了会天,章健还牛皮哄哄,觉得没啥大不了的,但他出会议室去喝水透风的时候,看见门口两位警员,脸色就开始起变化了;第二轮问询开始,我们单刀直入,直接提起空白支票的事,果然章健开始兜不住了,开始往外甩锅,说自己只是按照上级的要求办事,什么都不知道云云。当我们把复印的支票道具扔到他眼前,告诉他这张支票已经被填写了大额数字,他的行为已经涉及严重犯罪足够判刑的时候,章健双手抓头发,双腿不停地抖,喃喃地说:「我什么都没干,就给了我 5000 块,我就买了个数码相机。」他崩溃了。
领导再次给他施压,现在是下午五点多,五点半我们下班前你不说清楚问题,门口两位警察就直接把你带到分局去,到时候你跟警察交代可没那么好待遇,公司一定会要求从严处理。我才明白,之所以选择下午四点开始问询,讲究就在这,还可以利用时间观念进一步施压。
终于,刚进团伙没几天的章健招了,我们也搞清楚了整个团伙的作案流程和扮演的角色,这伙人仗着为大客户服务,笃定公司没办法向大客户求证业务虚实,采用虚构业务夸大业务支出的方式,伙同下游合作方或者设立皮包公司套取公司业务资金,比如大客户说我下周有个商务活动,预算 50 万,这帮人计算后发现成本 40 万,有 10 万的利润空间,就通过虚构大客户临时提高标准、故意抬高成本等方式把这 10 万利润的大部分给侵蚀掉。
他们之所以一直没出事,就是因为从负责人到底下业务员全部都沆瀣一气,同时把不愿意入伙的人通过类似空白支票这种考验给排挤出去。
涉案金额超过 200 万,写完报告提交上去,让老板定夺是否经侦介入继续深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