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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情不晚
我逃婚,暂居陆家村。
日子过得实在窘迫,便提笔给意中人写信。
「一月挂于空。」
「两人分两地。」「三行情谊,生出四般想念。」
……
情诗写得缠绵,却被陆溡川抢走。
这穷乡僻壤的村夫,捻着信笺一角,语气沉沉:「想男人了?我也是个男人,要不你试试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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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边点着一豆烛火,映着陆溡川好看的眉眼,少年郎俊俏又英气,就是脸色苍白极了,人也虚弱得很,恐怕活不成了。
我倚在床边垂泪,问他:「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?」
陆溡川无力地靠在那里,有进气儿没出气儿地说:「我还没被姑娘亲过,要不你委屈委屈,亲我十下?」
「或者,你赶紧跑吧。我死了以后,村民一定会报官的。到时候你就是害死我的凶手,会被砍头的。」
我心如刀绞,左右为难。
这事都怪我爹,前几天他非要把我嫁给一个兵鲁子。可我相中的是齐府三公子,与父亲提及此事,他断然不肯。
我连夜出逃,打算回老家找祖母。
行至此处,马儿不知何故脱了缰,半拖半拽地拉着车厢跑。马夫制不住马,车轮飞出去一个。整个车厢歪斜着在地上剐蹭颠簸。
我从窗口探出大半个身子,在陆家村的土坡上哀号。
村口的狗追着疯马跑,树下觅食的鸡抖落一地的毛。
陆溡川正好遇见,把马逼停了。
他穿着粗布麻衣,额头上细细密密的都是汗,碰巧汇成了一小股,顺着俊朗的轮廓滑落,坠到了少女的心尖儿上。
那时候,我觉得哪怕嫁不上齐三公子,嫁给眼前这个人也是好的。
没想到陆溡川心毒手黑,把我直接从车窗口给拖出来了。好死不死的,裙角刮到裂口处。
我上半身被陆溡川抱着,下半身在车窗口搭着,当着陆家村二十七户、八十三口人的面,现了半天眼。
我活了十七年,从未受过这种委屈。
既想拿刀剁了陆溡川,又为了不摔下去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脖颈。
陆溡川身上那股冷松木气息,随着渐渐升高的体温撞入鼻尖,我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错觉,竟觉得陆溡川也有点微微发抖。
「你使点力,别把我摔了。」
陆溡川闻言,紧了紧臂膀,嘴上却犟得很:「你这么壮,摔一下又怎么样?」
我气坏了:「我一个娇小姐,你说我长得壮?」
「臭山沟里的野人,」我挣扎着抬头,与他四目相对,「你知道什么叫作柔似拂柳、丰肌弱骨吗?」
陆溡川似笑非笑地垂首看我,眼底尽是嘲弄。他没再说话,坚持到村民用匕首划破裙角。
待我能全须全尾地站在地上时,他当即毫不留情地撒了手。
浮光锦的裙子刮坏了,熏了茉莉香的绢扇沾了灰,心头刚刚生出的爱慕之情被击个粉碎。荒山野岭的村夫,果然就不适合谈情说爱。
我瞪了他一眼。
没想到他咣当一下倒地了,还吐了一口血。
马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