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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鄂妃:山河难抵倾城色
我要嫁的人,是我心上人的弟弟。
出嫁那一天,北京城下了好大的雨。
府门前的屋檐下挑起一对大红灯笼,刺眼的红色喜字贴在窗户上,红得似血。
我却一点高兴不起来。
侍女春秀站在铜镜前替我戴上凤冠,我心中千般委屈,万般酸楚。昨日已经哭了整整一宿,两只眼睛被我哭得通红,肿得如同核桃一般。
春秀看见我这个模样说:「主子,你别哭了,再哭脸上的妆又要花了。」
她不说还好,一说我当下藏着的眼泪,又想夺眶而出。
「好主子,你一哭春秀也想哭了。」
我努力止住自己的眼泪,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。从来没有哪个新娘子,出嫁的时候哭得这么惨。
我望着铜镜里的那个人,她眉不描而黛,唇不染而红,婀娜多姿的身段佩戴凤冠霞帔,但她嫁的却不是自己的如意郎君。
上轿之前,阿玛看着我哭红的眼睛,脸上毫无喜色:「宛儿,我知道你心里苦,可这是当今庄太后定下来的婚事,阿玛也没办法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我又说了一遍。
外面鞭炮声响起。
春秀拿来红手帕盖在我的头上,她说:「主子,我们该上花轿了。」
阿玛松开了我的手,转过身不忍心道:「去吧,去吧。」
春秀扶着我向门外走去,我多想挣开她的手,扯掉头上的红盖头,扑进我阿玛的怀里说我不要嫁了,可我没有这样的勇气。
天恩浩荡,皇命难违。
何况我,只是一个二品官员的嫡生女。
我坐上轿子,多想回头再看一眼我们董鄂府。
可我阿玛说,新娘子出了家门,按规矩就不能回头,回头的话不吉利。
我坐在轿子里,觉得好生无助。轿夫把轿子抬得七上八下,我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。两行清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我脸上滑落。
我要嫁的是清太宗皇太极第十一子博果尔,但我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。
一
我叫董鄂乌云珠,生于崇德四年。
阿玛在多尔衮帐下做护军都统,满洲正白旗人。但我额娘却是个汉民,所以我有一半的汉族血统。
我五岁时,央求教习字的先生给我取个汉族名字。
先生道:「格格温婉贤淑,不如就用宛如这二字罢。」
他伸手从桌案前拿起沾满浓墨的狼毫笔,落在宣纸上把名字写给我看。
「宛如。」
我很喜欢这个名字。
顺治元年,我随阿玛由江南来到京师。
在我来京师的第七个月,额娘离世,我随后生了一场大病,躺在床上足足一个多月。
我对阿玛说「恐怕,我要随额娘而去了。」
阿玛在我床前急得团团转,先是请来宫内太医诊脉,后是请了萨满巫师跳大神。
可我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,在冬天的时候,反而病得更重,口中开始咳出血来。
临近寒冬,从门外来了一个云游的和尚。和尚自称宽寿大师,现任广济寺的住持。
他身穿破旧